許瑾瑜的寬容大度,愈發襯托出紀妤的驕縱無禮。
這一次,就連小鄒氏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了。
誰要當你的妹妹!
紀妤正要脫口而出,被小鄒氏瞪了回來,悻悻的叫了聲瑾表姐。心中憋悶不已。
許瑾瑜瞄著紀妤懊惱不快的表情,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前世寄住在威寧侯府,她可沒少受紀妤的閒氣。現在的她可不是當年那個軟弱無用的許瑾瑜了。
經歷過慘痛的家破人亡,為了報仇狠心親手毀掉自己的容顏躲藏在暗處八年,她的心性早已如磐石般堅韌,心思縝密靈活。區區一個紀妤,連對手也算不上。
一直憋著一口氣的許徵,此時才稍稍平了心氣。
寄人籬下有求於人的滋味果然不是好受的。剛才鄒氏受辱的時候,他幾乎憋不住想發作。幸好妹妹聰慧機靈,不動聲色的羞辱了紀妤,掙回了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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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紀二小姐紀妧也來了。
紀妧芳齡十七,一張鵝蛋臉,唇紅齒白,雪膚花容,是個美人。態度淡然中帶著幾分矜持,卻並不失禮。和鄒氏許瑾瑜許徵一一見了禮後,才坐下了。
這才是真正的名門閨秀風範。哪怕對投奔繼母的許家人心存鄙夷不屑,面上也不肯失半點禮數。
許瑾瑜坐在鄒氏身邊,正對著紀妧。
紀妧出生不久,陳氏就因病去世。小鄒氏過門的時候,紀妧只有兩歲。比起年長懂事的紀嬛紀澤,紀妧對生母的印象並不深刻。不過,這絕不代表紀妧就會將小鄒氏當成親孃。最多維持面子上的禮數,私底下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從來沒消停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過,紀妧和小鄒氏關係不睦,連帶著看許家人都不順眼。想要暗中拉攏利用紀妧這顆棋子,可得好好謀算一番才行。
許瑾瑜不動聲色的想著,面上一派溫婉可人的微笑。
紀妧偶爾抬頭,正迎上許瑾瑜寧靜的笑顏。
這個許瑾瑜,倒是生的好相貌。
見慣了美麗矜傲的京城貴女的紀妧,也禁不住有些驚豔之感。還有俊秀溫文不卑不亢的許徵,這一雙兄妹俱是人中龍鳳,實在令人難以生出惡感。
安靜地用完飯之後,紀妧率先起身告退:“大嫂這些日子身子愈發虛弱,連飯也吃不下,大哥又不在府裡,我去淺雲居陪一陪大嫂。”
話語聽似平常,細細品味,卻能咂摸出些異樣的意思來。
兒媳重病不起,當婆婆每天只打發身邊的丫鬟去看看,未免太過輕忽不上心了。
小鄒氏被刺了一下,眼中迅速的閃過一絲冷意,口中卻嘆道:“顧氏這一病就是一年多,宮裡的太醫也請來看過了,顧家也幫著請了名醫來診脈。開了這麼多方子,喝了多少名貴的補藥,卻總不見好轉。我心中每每想起此事,便如刀絞一般。”
假惺惺!
許瑾瑜和紀妧同時在心中嗤笑一聲。
小鄒氏巴不得顧氏長病不起才是真的。
顧氏出身名門,是顧家嫡出的長女,嫁到威寧侯府後是正經的世子妃。為人寬厚,處事公允,在府中極得人心。只可惜嫁來七八年了,未曾生過一子半女。
前年顧氏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府中上下人人為之雀躍歡喜。卻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受驚重重摔了一跤,當時便肚痛不止血流如注。孩子沒保住,是一個已經成了形的男嬰。顧氏的身子徹底傷了元氣,又傷心過度,之後一直纏綿病榻。
翻過這個年頭之後,顧氏身子愈發不好了。每日進食愈來愈少。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顧氏即將油盡燈枯,說不準哪一天就閉眼走了。
小鄒氏平日裡不聞不問,極少到淺雲居探望。
紀妧早就心中不滿,軟中帶刺的譏諷一兩句是常有的事。聽了小鄒氏的話,紀妧故作關切的說道:“大嫂生病也不是一兩日了。母親就算再心疼大嫂,也萬萬不能傷了自己的身子。這府裡的事情全靠母親撐著,若是母親一急之下病倒了,府中上下一百多口人可怎麼辦才好?”
看似關切,實則暗藏譏諷。
饒是小鄒氏城府深臉皮厚,臉上也有些火辣辣的,心中咬牙暗恨不已。
這個紀妧,簡直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這些年來,她明裡暗裡下了不少功夫。本以為自幼喪母的紀妧最好對付。沒想到紀妧根本沒把她這個繼母放在眼裡。
紀妧的親事是威寧侯親自定下的。她沒機會插手,也就沒了拿捏紀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