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光盾範圍收攏,季遙歌往他背後湊去,幾乎要貼到他背上,光盾便縮到她的腳邊。殺氣鋪天蓋地壓來,光盾似乎微微一顫,轉眼恢復原樣。劍雨再度襲來,謝冷月手中之劍業已完全形成,巨大的壓力讓地面開始震動,季遙歌亦能感覺元還身上的壓力成倍增加。蕭無珩那頭也已咬緊牙關,祭起三面血旗,準備應接此番大戰,二人還要兼顧應霜,如此一來頗有些吃力。
謝冷月只憐憫地看了眼元還,目光忽然從他身後的季遙歌身上掃過,季遙歌想起些舊事,咬牙嚥下源自習慣的恐懼,未避其芒回望這一眼。他眸中似有抹溫柔閃過,轉眼消逝,手中心劍眼見要出——
“這裡好熱鬧啊!”女人的聲音悅耳似琴瑟,遙遙傳來。
無上威壓化作春風,溫和吹來,瞬間就將滿溢的殺氣吹散。
謝冷月眉眼頓凜,手中動作停滯,展目四望,未見人影,他抬眸驚疑未定地遙望某處。蕭無珩同樣一怔,眉頭大蹙,和謝冷月同望某處。只有元還,仍靜靜看著山谷正中——法陣已經悄然停止運轉,開啟靈海的時機到了。
滿目金光忽然黯淡,籠在天上的劍網明明滅滅,變得虛幻,劍雨全都化成絲線消失在半空,謝冷月面色已然沉斂。
晴空再現,終於不是滿目刺金,季遙歌順著他們所望的方向,瞧見雲層裡虹光掠過,有幾人掠來。
不過眨眼時間,那幾人便已凌于山谷正上方。
當前一人,青袍織金,髻間玄宵花開,威儀天成,竟是個風華絕代的女修,她容貌鮮妍,宜喜宜嗔,偏生眼中一片冰芒,帶了些許君臨天下的味道,慵懶間又見鋒芒,凌於眾人之上。
縱是季遙歌從前自負絕色,在此人的豔色之下亦要自慚形愧。她幾乎瞬間想起萬華流傳已久的一句話來:南熙婉,北雲空。
這是整個萬華當之無愧的絕色無雙——五宗之一的玉華宮聖女墨雲空,年紀不大修為卻已臻至合心,為幾人之最。
她一出現,謝冷月的淡泊再也維持不住,眉間隱約掛起凜色。
“元老弟,誰將你弄得如此狼狽?”全場皆寂時分,墨雲空身後落下一人,看著元還似笑非笑地開了口。
季遙歌望向此人,若說白硯之貌已是她生平罕見之好,那此人便是她生平所見之最。於男人而言,太過漂亮的容顏多少顯得陰柔,然而此人眉眼如畫,似極盡天工之巧,卻雙眸蓄勢,只隨意一站,其芒縱是墨雲空這等人物,也難掩難蓋。
她素來不為人的外貌所影響,此時見著這二人,也不禁在心裡誇了一聲好。
“唐兄弟,你來遲了。”元還帶著季遙歌飛起,朝那人冷道。
唐徊不以為意地挑眉,只道:“如今太初、玉華、無相,萬華三大宗門齊聚,這靈海開是不開?”
第61章 化繭
面對唐徊的戲謔; 元還凌空隔著明明滅滅的劍網回道:“那得看謝冷月這法陣幾時能撤了。”
傳音符微微震過,無相劍宗的弟子第一時間將萋芳谷內發生的事呈報予謝冷月。萋芳谷遭遇先後兩波攻擊; 第一波攻擊來自鬼域,第二波卻來自太初和玉華; 持陣弟子難敵二宗修士,頻頻示警。
謝冷月不過一笑,千算萬算,沒算到元還會把這二人請來; 難怪他有恃無恐至今。唐徊乃太初長老,境界與他相當,墨雲空是玉華聖女; 境界更高他許多; 況就算這二人修為不濟; 太初和玉華二宗; 也不是他萬仞山獨力能扛的。權衡至此; 已無猶豫; 他將手中無相劍訣果斷一收; 兩袖齊飛,周身浮現六柄小金劍; “鐸鐸”幾聲盡數疊墜他掌中。
早就顏色黯淡的金網應聲而消; 懸在眾人頭頂的殺氣與劍壓頓時一空; 季遙歌只覺呼吸暢快許多; 再看那幾面鏡子上傳回的山中各處景象,倖存的修士皆茫然地抬頭看天; 亦或是抱著身邊或傷或死的同伴……
雖然法陣撤去,但啼魚州的修士仍舊折損一半,築基期下的修士,怕是全部覆沒。
元還身上卻隨之散出強烈的肅殺之氣,僅管只是背影,季遙歌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他的怒火,並未因為唐徊和墨雲空的出現而消退,許是因為終究沒能救到那一半的修士,僅管這不是他的責任,但就像白硯的死,他們都已盡力,結局卻未必盡如人意,甚至於背道而馳……
“墨聖女,唐長老,久違了。”謝冷月朝這二人抱拳,都是見過的熟面孔,多少打過些交道,語畢他又向元還歉道,“元兄弟為何不早說已邀了二位道友過來,倒叫謝某誤會元兄弟要與鬼域勾結,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