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變換,被定定地看著他的雲鴻燁全然納入眼底:“你有心事,而讓你這一年來生出變化的,也是那個心事,我說的可對?”聽似問,他心裡卻已有答案。
然,雲鴻戩狐疑地看著他:“我能有什麼心事?”稍頓片刻,他眉梢微微上挑,眸光愈發疑惑:“大哥真是奇怪,我長這麼大不都是這個樣子嗎,哪有你說的什麼變化?”是,他是有心事,可這心事他不能道出,只因他不想兄長和他一樣,被那件他偶然間聽來的,足以覆滅整個家族的事兒壓倒。
不是他消極,覺得那事兒沒得可能成功,是他在街上看到的,聽到的,無不告訴他,那件事兒根本就不可能父親和母親的願。
他有想過把事情告訴祖父,好讓祖父阻止父親的計劃,熟料,祖母對父親的計劃很支援,就是祖父似乎也默許了父親的計劃,這麼一來,作為晚輩,作為尚未入仕的晚輩,他還能說什麼?
雲鴻戩實在想不明白,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子是大晉最為合格的儲君,且太子亦與太師府有著最為親密的關係,自家的幾位長輩怎就偏要扶寧王上位,非得將太子從廚衛上拉下來?
結果呢?
想想他都禁不住自嘲。
太子順利繼承大統,登基,祭天當日,天空突現異象,這還不能說明太子坐上廟堂上那把椅子,是民心所向,是天意所歸嗎?
現如今,寧王即將遠赴變成駐守,這無疑令他輕鬆口氣,希望自此以後,父親斷了他的念想,奈何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數日前他無意間又在母親的房門外,聽到父親舊事重提,並分析接下來該如何做。
母親是沒出聲,可他能想象得到母親有認真聽父親所言,末了絕對全心全意支援。
那日後,父親有喚他到書房談話,說了很多,見他始終不啟口,最後語重心長道:“家裡長輩都已應下你皇后姑母,暗中支援寧親王坐上那把椅子,只要你姑母在一日,我們沒得退路,不過,為父不是個糊塗的,如果寧親王真不再有一絲希望,咱太師府絕對會立刻停止動作。”
立刻停止動作?
當時聽完父親之言,他心裡就在苦笑,一腳踩在懸崖邊,一腳已懸空,是說停止就能停止得了的嗎?
雲鴻瑾眼見微垂,回想到父親說的那些話,只覺甚是無力。
“看來我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也不打算把你的秘密向我道出,你走吧!”端起面前的酒盞,雲鴻燁仰頭一口飲盡,接著他給自己的杯盞中重新斟滿酒水,就這樣連續喝了好幾倍,都沒有再搭理雲鴻瑾。
“喝酒傷身,大哥還是少喝些,早點回屋歇息。”
雲鴻瑾起身,深望一眼兄長,轉身而去。
冷月如霜,他沒有直接回自己的院落,而是滿腹心事,在不知不覺間走到府中的花園裡,站在花徑上,看著月下綻放在枝頭的梅花,聞著撲面而來的淡淡冷香,他神思清明瞭不少,不由暗忖:“明日我就與祖父說出我的想法,哪怕是在祖父面前跪個三天兩夜,我也要阻止父親的行為,要家裡的長輩莫再鋌而走險!”
拿定主意,他提步走出花園,往自己的寢院方向而行。
突然,雲鴻瑾止步,怔怔地看著眼前不遠處。
有修為傍身,再結合月色,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形物體,他看得一清二楚。
移步,他心神高度戒備,繼續朝前走,待到跟前時,臉色驟然間蒼白如紙。
什麼人如此殘忍?
究竟是什麼人夜潛太師府,以如此殘忍、詭異的手段,殺死府中的護衛?環目四顧,在他目之所及內,雲鴻瑾接連又看到好幾具屍體。
目中染上驚慌之色,他腦中一片空白,但瞬間過後,他壓下心中的恐懼和不安,提氣疾速飄向朝雲鴻燁住的寢院。
熟料,他看到的是一地乾枯的屍體。垂在身側的雙手收緊,他雙目赤紅,挪著猶如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走向仍亮著燈的書房。
“大……大哥……”書房門開啟著,裡面沒人應他,雲鴻戩聞不到血腥味,與此同時,也感知不到生命的跡象,他的心揪得緊緊的,不願相信,不想相信剛還訓誡他的兄長,已遭歹人毒手。
奈何……奈何直覺和他看到的,皆無法讓他自我欺騙。
前一刻活得好好的兄長,此刻已成為一具屍體,與府中的護衛,還有這院中的下人的死法如出一轍。
“大嫂,大嫂再有半個多月就要臨盆,大哥死了,大嫂和侄兒不能死,他們不能死……”
雲鴻瑾嘴裡神經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