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太太點頭,又擺手道:“過去的事暫時別說。蔚哥兒你想過沒有,於笙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能一下拿出那麼多的銀子給你買宅子,還能對你的一舉一動了解得那麼清楚,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丁蔚皺眉道:“我原本想著那孩子機靈,又頗有做買賣的天分,這銀子應該是他憑本事賺的。可她本為女子,這,這個……”
田老太太道:“你覺得這不大可能了。對,畢竟她眼下這年紀,再想長久地扮作男孩兒不叫人瞧出,根本做不到。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已然被自己的親生爹孃找到,她家又極有可能非富即貴,派幾個人盯著你還不容易。”
丁蔚點頭,覺得自家祖母分析得對,然而想了想,又吞吞吐吐地道:“如果真如祖母所說,那實在是太好了,就怕不是那樣,萬一那孩子她淪……”
因為於笙落到那種結局實在是丁蔚不想看到的,所以後面的話他又咽下去了。田老太太卻一下就聽懂了,孫子是想說於笙是個姑娘家,她要是淪落風塵或者給人做小,也可能拿得出幾百兩銀子差遣得動人。
這不是沒可能啊,田老太太嘆息道:“無論是哪一種,咱們都不能告訴元倓於笙是女子且就在京裡。你想,於笙若是尋回了自己家人,做了大家閨秀,卻叫人知道了她早年扮作男子跟元倓同歇臥了兩年,她還有活路嗎?如果是後一種,元倓知道了得有多內疚,他們兩個該怎麼辦?”
丁蔚狠狠一拳砸在身側茶几上:“你說元倓怎麼就那麼笨呢?兩個人相依為命那麼久,他竟然絲毫都沒疑心到笙弟,不,是笙妹,是女子。更叫人難受的是最後笙妹找他說話,他竟然不讓人說出口,我覺著笙妹那時候肯定是想告訴他自己是女子,兩個人就這麼生生錯過了,不然笙妹如今不就成了誠安郡王妃,多好。”
田老太太搖頭道:“就算當年他們兩個沒錯過,於笙也不可能做郡王妃。雖然他們兩個清清白白,可世人只看到她和元倓婚前便已同歇臥一兩年,算得上是無恥淫奔。若元倓是普通人家的小郎君也就罷了,可他是堂堂宗室郡王,聘則為妻奔則妾這一套是要講的。更別說她一個小孤女,太后娘娘也好信郡王也好,又怎麼會同意元倓娶她做嫡妻。”
是啊,自己怎麼把這些給忘了。笙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卻不得不做元倓的妾室,肯定也不會快活。丁蔚悵然了一通,方跟祖母討論起有關萬五姑娘的事情,請田老太太示下。
田老太太沉吟後說這事先別急著答應,於笙應該不會騙自家,她應該是真的聽到了萬五姑娘身患惡疾之事方來示警。只是她這訊息是從何而來,是不是可靠尚未可知,等自己見到了萬五姑娘觀察觀察再說。
田老太太與孫子久別重逢,應氏母女知機地沒有在這幾日來打擾。直到重陽節前兩日方來誠安郡王府,說萬家人聽得妙音寺的觀音菩薩比較靈驗,邀請自己母女重陽節去京郊的妙音寺登高。她想著田老太太才來京都,妙音寺還沒去過,便來邀約。妙音寺齋飯好,且那一帶此時楓葉似火,正是登高的好去處。
元倓知道她是想借機讓丁家祖母看看萬五姑娘,哪有不配合地,一個勁兒地在邊上說那裡距離自己的莊子比較近,大家從妙音寺下來可以直接去莊子住一晚。自己那莊子依山傍水,風景極好,過慣了田園鄉村生活的田老太太一定會喜歡。
田老太太正想近距離地看看萬五姑娘,自然是笑著同意了。元倓讓丁蔚和方子敬換好班,方便重陽節大家一道趕赴妙音寺。
而這邊新昌伯府,避暑時候崔老太君和徐家老太君一道去妙音寺進了香,這會子也該還願了。兩個老太太自己不肯勞累爬山,只好讓晚輩代替。所以這一日,新昌伯府大房婆媳並趙玉笙被老太君安排去妙音寺。二房申氏母女和孃家人一道,說是去京外的一座小山上去登高。
這一次崔老太君大發慈悲,允許常氏帶著趙玉琴和常家人一道去登高,常氏卻說自己母女還是跟大嫂她們一道去妙音寺吧。崔老太君同意了,然而次日又反悔了。
因為徐蓉帶來了訊息,重陽節這一日,元倓要陪著應氏母女並田老太太去妙音寺。崔老太君想,好不容易琴姐兒這陣子收心許多,若是再叫她看到那元倓,說不定又會犯糊塗,當下便決定不然常氏母女去妙音寺了。
趙玉琴向常氏坦白了自己一心嫁元倓,常氏很是支援閨女。她是個沒腦子的,閨女怎麼說她就怎麼做,這陣子是沒少讓自己身邊的人關注元倓的動向。此番母女兩個正是因為元倓重陽節那一日要去妙音寺,才主動提出要跟著崔氏一道,誰知老太君卻出爾反爾,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