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擲地有聲,乍聽這般驚言,阮晉崤反應不大,眉心微皺,直視明帝。
……
“姑娘,你說是不是男人就只會這招!”
海棠氣呼呼跺腳,不過在蘭亭宴短暫露了一面,她家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這才多久一會兒,大街小巷就在說四皇子幾次相護她家小姐,在宴會上有人為難她家小姐,更是挺身而出。
活活就把她們家姑娘跟四皇子編成了話本,什麼一見鍾情,兩情相悅。
“以前在鎮江那些表公子也想這般逼姑娘與他們結親,那些人想辦法就能打發,但是四皇子!”
海棠氣的頭髮都要豎起,“沒想到皇子也會那麼下作。”
青葵踩了海棠一腳:“胡咧咧個什麼,你怎麼就認定是四皇子。”
就是認定了這話怎麼能就那麼講出來。
“不是他還是誰。”接話的是沁陽,抿了口茶,“別理就是了,我不願意難不成還有人會強壓我頭不成。”
“但……”詩薇欲言又止,阮沁陽想也知道她擔心什麼,四皇子這事做得噁心,相當於狗子撒尿劃地盤,她惹了一身臊,旁人聞了味道,自然就繞開了。
“那就晚些日子挑選夫婿。”
阮沁陽回想了下書中四皇子何時垮臺來著,那書雖然感情線跟現實都搭不上,但是劇情線倒都合得上,拿來作參考出不了錯。
“大哥被陛下傳進宮了?”阮沁陽突然這事,朝詩薇問道。
“回縣主,已經去了半個時辰了。”
阮沁陽點頭,明帝無緣無故叫人入宮,要是沒什麼意外,阮晉崤大概應該就是這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想到這個,阮沁陽回想了最近的表現,她應該沒流露出早就知道這件事的感覺?
“去幫我查查章家,不只是章靜妙的行為舉動,整個章家嫡系在朝堂的動向,接觸了什麼人我也要曉得,我覺得她的親近莫名其妙,我就算再美也不可能教京城第一才女一見傾心。”
阮沁陽頓了頓,看向青葵:“直接找弓藏借人,憑藉你們幾個小姑娘,做不成事。”
青葵應是去辦。
“章姑娘會不會是想討好侯府?”海棠猜測道。
“章姑娘不需要討好侯府。”阮沁陽回想宴會上,朝顏公主對章靜妙軟聲軟語,公主她都沒放在眼裡,何況侯府。
章靜妙想做什麼,她之前是覺得怎麼都不可能跟她扯上關係,所以懶得去管,現在只用等把細枝末節匯聚到了一起,再來大膽推斷就行。
……
“陛下的意思是說,臣是陛下送到鎮江侯府寄養的皇子。”
阮晉崤聲音平淡,明帝知道自家這個兒子處變不驚,但他設想他們倆父子相認的情形,怎麼想也沒想到阮晉崤在這事上會那麼冷靜。
不驚訝,不驚慌,沒表現出難以置信,也沒驚喜自己成了皇子。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
對現狀不滿厭惡才會產生剝落現有身份逃離的想法,他從未想過他與沁陽會無血緣,又怎麼會去猜自己不是阮家的孩子。
阮晉崤扯了扯唇:“回陛下,無。”
“崤兒你與朕說話,不必這般疏離。”
明帝本以為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勸動阮晉崤,卻沒想到剛說完,便聽到了一聲“父皇。”
阮晉崤眸色沉黑,難以辨別他心中的情緒,不過明帝得償所願,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他聽過阮晉崤叫阮侯爺“父親”,他的音調低冷生疏,比起在喚親近的人,更像是叫一個稱謂,這個叫“父親”的語氣,把稱呼換成“侯爺”,“尚書”也完全沒差。
他那時候還覺得畢竟不是親生的,阮侯爺就算養了他的兒子,但他兒子也不會跟假爹親近。
然後沒想到這事這會兒就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阮晉崤用叫阮侯爺“父親”的語氣,原封不動的叫他“父皇”。
明帝心中幾分苦澀,忍不住想若是兒子養身邊,定不會這般疏離,但細想又覺得自己想的容易,無論他有沒有本事護住兒子,兒子生活在你爭我斗的皇宮內院,也不能養成溫文儒雅的性子。
而又或許,他兒子這般生性薄涼,是因為清雅懷著他時太苦,有些怨都融入了他的骨血。
終歸是他對不起他們。
“是朕無能,護不住你們母子。”明帝將往事細數,去掉了最不堪他也無法說出口的那一段,把曾經告知阮晉崤。
阮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