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阻隔了萬千攔在馬旁的人,眾人讓開道,等這匹老馬走過。
好奇的,就站街邊看看。看懷裡那用單薄的褥子包裹著的人,究竟是男是女?
王爺府下,他下馬。輕緩走了進去。一位十三四歲的丫鬟,見著王爺回來了,快步走來,著急道“王爺,您可回來了,竺玉爺在府上等了好幾天了。”
一聽這名,莫川神情舒展開來。把屠娘交給旁邊一位小廝,腳步輕緩,順著府裡的青磚石小道,走進了他以前給竺玉備的上房裡。
推開門後,卻見屋內無一人。旁邊的丫鬟苦著臉小聲提醒“竺玉爺。。。沒住這房。。”
“那在哪房裡?”他橫眉怒視。丫鬟嚇得顫抖的手指著西邊道“在。。。在客房。”
“客房?”哼,他冷笑一聲,步伐邁出,順著丫鬟指著的方向疾步而去。
推開門,就見竺玉坐在屋內,臉色十分難看。他還沒反映過來。衣領已被拽起。
“你把她怎麼樣了?”
“呵,沒怎樣,就請來做做客。”他拉了拉被拽住的衣領“不料半路死了馬,又被山匪髒了身子。。。恐怕。”
話未完,竺玉已側身離開。留他一人愣在當地,他轉頭,看著竺玉的背影,嘲弄道“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門“砰”的一聲,被人用很大的力道撞開,腳步著急走向床邊。
她感覺鼻尖聞到茶香的味道,不同於一直存在腦海的那股子血腥味。它像綿綿的青煙,悄無聲息的進了屠孃的身體,一身輕柔。
她被人抱起,準備往屋外走,而另一人卻踢開了房門。倆人對立而站,氣氛凝固,彷彿下一秒就燃起火焰。
“不打擾。”他摟著懷裡昏睡的人兒,欲往外走,卻被他攔住去路。
“舌頭半斷,腳踝歪傷,七八日未食。”他數著指頭,近身在竺玉耳旁曖昧道“何況還來著愧水。”
“你確定,就這麼帶著她走?我府上,可有上好的御醫。”他輕笑道。
竺玉聽著這些話,句句都是關於她,心猶如針扎。
究竟是什麼,能讓她被折磨成這樣?能讓一個眉間時常泛著樂兒的屠娘,昏睡在這裡,不省人事?
只怨自己,沒看緊她。
他看著莫川,面容從未有過的決絕。低層著聲音,字字敲擊對方的心。“如果她死了,你想得到的,再也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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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娘被輕緩放在了床上,這床好像跟之前睡的不一樣,舒適太多。被褥鋪了好幾層,有大又輕薄,蓋在身上乾淨柔軟。
嘴角被輕輕拉開,順著一小勺輕柔的水,流入她的口中。她咂吧著嘴唇,喝夠後,又被輕輕的扶起。一勺一勺往她嘴裡送著清淡的稀粥。
怕弄疼了她的舌頭,都是直接送入嗓口在吞下。屠娘迷糊間,猛然想起身穿紅衣之人提著斧頭手起刀落。剛入口的稀粥,就那麼給吐了出來。
太醫擦擦額角的汗,弓著腰對站在旁邊兩位男子道“回王爺,這姑娘她。。。除了水不往外吐,吃什麼都吐。。。下官實在沒轍了。”
竺玉皺著眉頭,拿過太醫那碗清粥用勺攪了攪,清湯寡水的。轉身離開房內,半會後端了碗溫和的稀粥進來。看來是在原來的白粥裡,加入了甜棗和糖攪拌了。
屠娘喜歡吃甜,以往捨不得買紅棗,偏偏那店家就開在家和肉攤那路邊,每次回家,或者是去肉攤時,神情都得十分嚴肅的不去看那紅棗店,小跑幾步越過。
他有次用肉錢,給她帶了幾個棗。被她珍惜的裹在小帕子裡,總是捨不得吃,想著味了,就拿出一顆裹在嘴裡,連殼都不願吐出來。
竺玉親自扶起屠娘,一小勺一小勺往裡喂。又輕柔的拍了拍屠孃的胸口。直到整碗粥喝完,她都沒在吐。
御醫在旁邊看的連連稱奇,隨後又拿著藥箱,把屠孃的腳踝包紮了,開了副藥方,以及女人家來月事補身子的方子,交給了一旁的王爺。
竺玉隨手拿過,揮手把御醫打發走,藥方往桌臺上一放,看著在床上的倆人,沒好氣的離開了。
屠娘接下來昏沉了好幾日都睜不開眼,卻知道一直在身旁泛著茶香之人在照顧她。給她擦臉擦身子,喂湯喂藥。甚至下面的事兒,都交給他去做。
醒來時,已是到府的三日後。
她睜開眼來,就看著坐在床邊拖著手輕眠的竺玉。
身穿依舊月白色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