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麗特的心情有些雜亂,但他們彼此靜默不語。
直到馬車行駛到了郊外,從馬車上下來後,他們到了一處農郊地,一座不大不小的房子坐落在這兒,一箇中等個子的男人正在門前等候。
“卡拉望老農。”範維爾男爵說,算是介紹,瑪格麗特同那個男人點了點頭,他們並不寒暄什麼,男人的表情有些冷淡,透著一股公事公辦的味道。
卡拉望老農似乎並不介意,他帶著他們去了房子後面的花圃,在那些顏色各異的鮮花旁邊,兩三叢金色的花朵吸引了瑪格麗特的注意。
“這是……”
“黃刺玫。”卡拉望老農說,“這是全巴黎開得最晚的一批了。”
瑪格麗特走了過去,她今天穿了一件淺色的裙子,帶著銀邊的褶皺,胸前是綠色天鵝絨做成的花結垂落著,頭上的黑髮編成了辮子盤著,用同色系的天鵝絨挽著,讓光潔的額頭和薔薇色的顴骨露出來。
她的長裙有些繁複,但利落簡潔的頭髮裝飾又令她顯得清爽。
瑪格麗特提著裙襬走進了那些黃刺玫,她摘了蕾絲手套,手指想要碰觸那些嬌嫩的花,卻又唯恐自己會令它們受傷,所以只碰觸了那些深綠色的葉片。
“就是它了……”瑪格麗特喃喃自語,她的眼神看著那些花有些著迷,卻不知在別人看來,她也像花一樣令人著迷。
範維爾男爵原先站得筆直的身體現在已經放鬆了下來,他那一向喜歡放在身側的文明手杖此刻被懶懶的勾在小臂上。
帽簷下藍色的眼睛注視著那個面前的女子,從她濃密的睫毛到玫瑰色的唇瓣。
那雙唇豐潤而小巧,微笑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如此喜人,但更多的時候,對著他,那是一條緊抿的直線,沉默的像是蚌殼,或者,牙尖嘴利的像是一柄利劍。
範維爾男爵是個理性的人。
他知曉這個世界的規則,有權,或者有錢,你總要有一樣,然後,擁有所有。
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一切?
不,這是傻瓜,是愚蠢,是因為他沒弄清楚,他能夠擁有的選擇的權利,而不是被選擇,完全是被他可以隨意放棄的東西。
要想獲得尊重,你就得至少擁有一樣,要想不被選擇,你就得擁有更多。
想到這兒,男人收斂了神情。所以,當瑪格麗特回頭望過去的時候,只瞧見那個面色平靜的望著她的男人,而不曾瞧見一絲迷戀。
“您選了黃刺玫。”男人開口說道,語氣淡淡的,眼神卻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專注。
瑪格麗特回望對方,神情淺淡。
“因為它最適合。”
範維爾男爵收回眼神,他說:“走吧。”
瑪格麗特跟隨對方,她知道事情會回到正軌,也知道稍後男人會把東西送過來。
她欠他一個人情,她提醒著自己,每重複一次,腳下的步伐就更加堅定。
這條路,太窄了,容不下兩個人,所以只能獨自前行。
十天後,巴黎一場盛大的訂婚典禮開始了。
瑪格麗特穿了一條淺草色的裙子,薔薇花的花莖環繞著裙子的每一絲褶皺,在留白的地方,是淡淡的粉色。
裙襬很大,卻不繁雜,她沒有用束腰,儘管先前有時候為了一些目的,她會用很鬆的束腰掩飾,但是今天,她決定徹底拋棄那些東西。
裙撐這種東西被遺落在櫃子裡,瑪格麗特認為自己不會再用到它們了。
她在裙子的後頭用亮色的絲綢弄了一些寬大的褶皺,讓它翹起,硬挺的絲綢面料和紗質的罩裙又不會讓裙子十分緊貼身體的曲線。
她希望很快的,那種能夠展示女性身軀的衣裙能被做出來,而現在,她正在一點一點的改變,一點一點的同整個上流社會的貴族們做著抗爭。
她放棄了用那些花俏的帽子,就像平常一樣,把頭髮編成髮辮然後挽起。
綠寶石的松花鑲嵌在髮絲中,用了五顆,不太對稱的排列著,像是黑檀木上結出的豐碩的果實。
瑪格麗特被允許參加這場訂婚宴,但亦如往常一樣,多數人決定忽視她。
“夫人?”娜寧看向瑪格麗特,她是唯一被允許帶過來的,艾利克和朱莉原想也過來,但事情明擺著,讓一個交際花過去已經是一種施捨,再多的,在那些滿腦子只有酒精和女性內衣的貴族大腦裡,那些要求都是放肆。
瑪格麗特拍了拍娜寧的小臂。
她沒有看到蓋斯東,這十幾天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