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傻的人,從來都沒為他自己活過的人,她如何會相信那一切?
“傻瓜,傻瓜……”瑪格麗特低低的念著,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那個年輕人。
一個月來,法國同英國的戰爭還在相持階段,人心變得更加浮躁,士兵們罵罵咧咧的,巡邏的軍人甚至看不慣任何遊走在英國街道的法國人,即使他們從很多年前就居住在此地。
在這種時候,瑪格麗特自然不能回去,畢竟,瑪格麗特·戈蒂埃已經死去,她現在用的名字是莉娜·斯科特,從來到這兒,她還沒有出過門,一方面是身體還未康復,另一方面,現在,瑪格麗特需要的就是逃掉一切可能被注意的渠道。
她努力配合赫伯特的康復訓練,並且增重了六磅,但依舊沒有到達健康的體重,她依舊有些咳嗽,但情況都在好轉中。
八月初的時候,帕西諾公爵的家裡迎來了一個重要的人物,他的母親,一個多年定居在德國的女人,而準確的來說,那是帕西諾的養母,只是,據說他們感情深厚。
帕西諾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在他十二歲那一年,梅瑞爾夫人嫁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年輕了,差不多三十三歲了,比老公爵還要大一歲,但她生來年輕,性格更是溫柔,對帕西諾視若己出。
在嫁來三年後,老公爵也去世了,這個柔弱的女人沒有再嫁,而是專心照顧還未成年的帕西諾,打理著帕西諾家族有些龐大的財產和土地等事情,因此,帕西諾完全有理由把他當成自己的生母一樣敬愛。
儘管瑪格麗特同帕西諾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以客人的身份,在主人回來後,也理應去見見。
瑪格麗特帶上了東西,那件被她弄髒的婚紗要修補成原來的樣子已經沒辦法了,在徵得公爵先生的同意後,瑪格麗特在婚紗的基礎上又做了設計和改動。
她沒辦法讓已經被損壞的東西重新變好,只能盡力彌補。
瑪格麗特在會客室等待,婚紗已經掛出來了,瑪格麗特再一次檢查著,而就在她轉身背對著門口檢查婚紗細節的時候,卻沒發現,那挽著兒子臂膀進來的端莊老婦人在瞧見她的背影時,瘦小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灑落進來,透明的薄紗窗簾被風吹起,那件純白色的婚紗安靜地像駐足祈禱的少女。
黑髮的女子站著,微微側著臉頰,仰視著,因為瘦弱而過分突出的下顎角,像是某種強韌的植物。
有些蒼白的嘴唇,似乎只噙著生命的最後一抹血色,但那雙烏黑的眼珠,卻滿是渴望活下去的堅強。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86|78|1。1
“伊文娜!”
瑪格麗特聽到聲響轉過頭去,只見一個滿頭白髮氣質卻極為高雅的老婦人有些顫顫巍巍地向她走來。
那婦人大概六十左右,個子不高,容貌比之英國人多了一分精緻,比之德國人又少了一分冷硬,年輕時是一個美人,只是此刻,兩頰同之前的瑪格麗特一樣,有些病態的嫣紅。
瑪格麗特抬眼看向帕西諾公爵,後者似乎也有一點驚訝,不過很快的就壓制了下去。
他攙扶著老婦人,也就是他的繼母向瑪格麗特走去,然後低聲對母親解釋。
“她是我的客人,母親,不是伊文娜。”
帕西諾公爵夫人這才如夢初醒,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裡有著淚水,她沒有回頭,雙眼依舊看著瑪格麗特,低喃著。
“真像啊,真像我的伊文娜,我的伊文娜也總是這般瘦弱的樣子。”
“孩子,你叫什麼?”帕西諾公爵夫人走向瑪格麗特的面前,她看起來有些渴望要碰觸面前的女子,卻又因為意識到這並不是她的女兒,而不得不矜持的壓制這個動作。
瑪格麗特看了一眼公爵先生,接著回答道:
“莉娜·斯科特,夫人。”
公爵夫人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的眼皮有些泛紅,隨後,她同瑪格麗特又說了幾句話,然後讓麗莎攙扶著她離開了。
瑪格麗特看向帕西諾公爵。
“看起來您長得很像我母親的頭生女,她在長到十三歲的時候就因為肺病去世了。”
“您母親的身體……”瑪格麗特有些猶豫,但男人似乎並不介意這種唐突。
“是的,肺病晚期。”他低聲說。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瑪格麗特說:“我很抱歉損壞了您母親的婚紗。”
“您已經為此道歉過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