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個薛元敬倒確實是個極聰明的人。他先前聽了若瑩的請求; 遣了個暗衛去暗中護著薛嘉月。暗衛也不過在緊要關頭出手打暈了夏天成和他的小廝而已; 但這個薛元敬就能這樣快的推斷出這個暗衛是他遣去的人。
而且只怕薛元敬心中也推斷出了他是想要對付夏興言的,不然薛元敬不會這樣出手果斷的就殺了夏天成。那畢竟是當朝首輔的兒子; 若被夏興言抓到確鑿的證據; 薛元敬肯定沒有好下場。
永寧帝雙眼闔起,右手食指曲起,不緊不慢的一下下輕叩著手邊的几案; 眉頭微蹙。
薛元敬是個人才。他已經教人查訪過,童生試小三元; 鄉試解元,會試會元。且答卷他也都看過; 是個機敏的人; 可堪大用。
而他也確實是想要給他和若瑩的兒子留些人才的,且這薛元敬和薛嘉月畢竟是若瑩要他出手照顧的人。。。。。。
永寧帝心中瞬間就有了個決斷。
他睜開雙眼看著地上的暗衛:“你現在就回去將夏天成和他小廝的屍首處理掉,注意不要叫任何人發現此事。”
他知道暗衛手中有一種化屍粉,只要灑一些下去,屍首立時就會化為水; 誰都找不出來。
暗衛應了聲是; 垂手轉身退了出去。
永寧帝又叫過心腹的內監過來; 吩咐他:“你去叫人擬個旨,就說昨夜朕做了個夢,夢見貫索犯文昌,擔心這批新進的貢士會有危險; 明兒叫人將所有的貢士都遷到官舍裡去居住,遣兵將在外把守。在殿試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官舍一步,任何閒雜人等也不得進官舍一步。”
內監忙應下了,轉身去叫人擬旨。待擬好了,奉過來給永寧帝看過,永寧帝在上面蓋了玉璽,然後吩咐道:“明兒一早你就將朕的這道旨意傳下去。”
內監躬身應了。
*
薛元敬一直側躺在床上抱著薛嘉月,若聽到她害怕的哭叫,立時就柔聲的哄著她,所幸她終於慢慢的平靜下來,呼吸也漸漸的平穩起來,沒有再在睡夢中哭叫了。
不過薛元敬還是不敢離開一步。眼見得外面的天色慢慢的黑了下來,又漸漸的到了午夜,一輪下弦月出現在空中,他也一直沒有閤眼。
這時他就聽到外面有一陣極輕的聲音掠過。
若旁人聽到這聲音,想必會以為這只是風吹過樹梢的聲音而已,但是薛元敬今夜一直在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他自然就能分辨得出這到底是不是一陣風聲。
又是一陣極輕的聲音略過,隨後窗外再無動靜。
薛元敬靜臥了一會,然後才掀開被子起身站起來。
他也沒有將屋裡的燈點亮,只輕手輕腳的往外面走。等走到放置夏天成和他小廝的那間雜物房裡時,他輕輕的推開緊閉的門。
屋裡雖有沒有點燈,但就著微弱的星月光,他依然能看到原本放在地上的夏天成和小廝的屍首不見了,到處都乾乾淨淨的,仿似連一粒灰塵都沒有。
薛元敬唇角微彎。隨後他帶上門,轉過身回屋,重又躺回床上,抱著薛嘉月在懷。不過這一次他闔上了雙眼。
等到次日薛嘉月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有些恍惚。
猛然想起昨日發生的事來,她全身止不住的就開始發顫,身子竭力的往薛元敬的懷裡鑽,帶著哭音叫他:“哥哥。”
薛元敬瞬間醒過來,忙雙臂用力,更緊的將她抱在懷裡,又低頭親吻她的臉頰,柔聲的安撫著:“月兒,哥哥在這裡。”
心中千萬根針同時在扎一般的難受。
同時他心中又暗暗的下定決心,他一定要儘快進入仕途,手中握有權勢,這樣往後看誰還敢欺負他的月兒。
又柔聲的安撫了薛嘉月好一會兒,見薛嘉月的情緒慢慢的平穩下來,他就溫聲的說道:“月兒,上次周阿姑給你的佛珠你放在哪裡了?你去拿出來,待會兒我送你到她身邊暫住些日子。”
薛嘉月攥著他衣襟的手猛然的收緊。然後她抬頭來看他,眼睫上還有淚珠,不過眼中滿是驚慌:“你送我到娘那裡去,你怎麼辦?我不要。哥哥,我不要離開你身邊一步。”
薛嘉月雖然不知道薛元敬已經殺了夏天成的事,但當時薛元敬抱著她進來的時候,她是看到他一臉狂怒的狠狠兩腳踹向夏天成胸口的。那兩腳下去,夏天成胸口的肋骨都要斷好幾根,他能不含恨在心?而夏天成畢竟是夏首輔的兒子。。。。。。
薛元敬這是想要將她送到周阿姑那裡去避難,他自己一個人扛下所有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