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母已經被溫氏氣跑了。
“娘她……”
“大郎,我知道我剛才那番話太不客氣了,可這會兒我也沒其他法子了,要是叫娘走到裡頭看到這樣子,我能被她罵死!行了行了,咱倆先把這些雞賣掉,要賠罪也是以後的事兒了。”溫氏難道不怕得罪朱母嗎?本來倆人的關係就不好,經了這一遭,只怕回頭有的是苦頭吃。可她又能怎麼辦呢?養雞場巨大的損失就擺在眼前,佔據了她所有的心緒,讓她沒辦法去考慮別的問題。
朱大郎仔細一想,也是這個理,畢竟雞舍的事情太緊急了,別的都可以緩緩的。
見他沒說話,溫氏就知道他是預設了自己的辦法,趕緊又道:“二弟妹不肯買咱們的雞,我都給她便宜了那麼多都不成,那看來是真的不成了。”
假意推脫乘機壓價和真心實意的拒絕是截然不同的,反正就溫氏看來,寧氏那頭的路是肯定被堵住了,這要是眼下時間還有多,她興許還會再去試試看。可問題就在於,時間太緊迫了,她完全沒可能在寧氏這頭慢慢的磨嘰了。
當下,溫氏直接放棄了寧氏那條路,並在瞬間做出了決斷:“我跟你一起去石門鎮,先從最近的地方開始,問問他們要不要雞肉,我們可以幫著殺好了褪完毛,直接賣給他們白條雞。省時省力,價格還不貴,他們肯定樂意的。”
“咱們幫著……”
“不幫著收拾乾淨了,人家一看到咱們雞這情況,誰還願意掏錢買?行了行了,你趕緊跟我走,這檔口想借車都借不到,咱們倆走快一些,先問問看,要是石門鎮上能成,別的鎮子也成。”
溫氏不耐煩的上前鎖了雞舍的門,還仔細檢查了門窗是否關嚴實,又將養的兩條土狗栓在了門口,這才喚大郎一起走。從他們村子出發,哪怕去是距離最近的石門鎮,也要走上蠻久的路,有什麼話路上說不成嗎?非要堵在雞舍裡耽擱時間。
一路上,溫氏也確實沒閒著,原先她只有一個粗劣的想法,這會兒邊同大郎說著心裡的盤算,邊慢慢的完善了想法。
在最初得知雞出事時,溫氏只想著要迅速脫手,第一個想法就是降價便宜賣出去。結果已經擺在眼前了,寧氏壓根就不收,哪怕她已經賠本賣了,最後還是沒成。
這條路走不通那就換一條路,溫氏仔細盤算了一番,覺得降價確實不可行。老話不是說了嗎?便宜沒好貨,自己主動提出降價,不是明擺著雞出了問題嗎?關鍵是,真要是降價了,小幅度的肯定沒用,而大幅度的降價,那回頭哪怕將所有的雞都賣掉了,她不還是會虧本?還是嚴重的虧本。當然,不賣更不可能,那就變成血本無歸了。
“……你等下不要說話,就聽我跟人家說,然後記在心裡學著點兒,回頭還要你出去送貨的。”
快到石門鎮時,溫氏已經將計劃做得很周詳了,她只是不太放心大郎,可事態緊急,她也只能多叮囑兩句後就被迫趕鴨子上架了。
幸好,一切順利。
溫氏最初找的是鎮上的酒樓飯館,這段時日因為鄉下地頭秋收的緣故,鎮上的人都變少了。不過,對於酒樓飯館來說,鄉下人本來就不是他們的消費主力,因此生意還是跟以前差不多,對於溫氏提出賣白條雞的想法,也只是微微一愣,隨即卻是大喜。
在大郎看來,溫氏這做法有些不地道,哪有病雞賣好雞一樣的錢?可在酒樓飯館看來,賣的是一樣的錢其實就已經是賺了的。要知道,白條雞是殺好褪毛洗淨的雞,每斤的售價卻跟毛雞一個樣,不是佔便宜又是什麼呢?哪怕私心覺得溫氏有毛病,幹嘛給自己添麻煩呢?可對此溫氏也是有說法的,只道家裡急等著錢用,偏生除了那麼多雞外,沒別的可賣的,只能受點罪把雞收拾出來換錢。
一家家的推銷過去,溫氏費盡口舌總算推銷出去了一百來只雞,偏石門鎮也就那麼大,這個數量看來是極限了。
“咱們這就回家殺雞去,明個兒一早你就給人送來。記得送完了雞也不要直接回家,去旁邊幾個鎮子問問看。方才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我沒力氣跟你跑那麼多地,就待在雞舍那頭殺雞褪毛,能不能賣出去就看你的了。”
朱大郎頭都大了,哪怕他算是全家裡頭比較能說的,那也是建立在弟弟們都少言寡語的前提下。說實話,要他挨家挨戶的上門推銷白條雞,簡直比搶收那幾天還痛苦,偏生眼下沒別的法子了,他總不能讓剛生完孩子的媳婦頂著烈日到處跑嗎?
沒辦法,大郎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又見溫氏臉色難看得很,索性彎腰將溫氏背了起來,深一腳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