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幾個兒子,甚至還送最年幼的小兒子去唸了書,也就是這個小兒子,在幾年前僥倖的透過了鄉試,成為了一名舉人。
這年頭,秀才都很難得了,基本上只要考上了秀才,就代表著生活無憂了,而舉人卻是實實在在的跨越階層了。
王舉人在中舉之後,只去考了一次會試,沒透過就回了家鄉,在縣學裡謀了個學官的職兒,置辦了宅子後,就將父母哥嫂侄兒們都接到了縣城裡過日子。他很有自知之明,能考上舉人已經是極為僥倖之事了,以他的生平所學,只怕傾盡一生之力都考不上進士。既如此,倒不如安穩度日,仔細教導家中子侄,將希望寄託在下一代。
也就是從王舉人崛起後,王家這才有餘力打聽多年前離家出走的王家阿爺。可尋人這個事兒,本身就很難辦,更別提這事兒都過去那麼久了。幾十年間能發生多少事兒?甚至都沒人敢肯定王家阿爺是否還在世。
好在,王舉人是個大孝子,尤其在他母親過世後,他愈發的在意老父的話。一方面託老家的族親繼續留意外頭的訊息,一方面也不間斷的派人往南面去,希望能儘快找到人,也好圓了老父的心願。
按理說,像這種逃荒是走不了太遠的,最多也就一兩百里的路程。問題是,王家阿爺一輩子沒幹過什麼大事兒,他甚至都沒能留下自己的全名,就連在秀水村,提到他也只是喚他順子爹。更要命的是,當年的王家阿爺還真的是一口氣跑出去很遠很遠,畢竟災荒多半都是連片的,他是跑了很遠之後,眼見情況有所好轉了,才慢慢的往回走。結果,走到秀水村時,再也走不動了,拖著已經垮了的身子骨,勉強置辦了兩畝薄地, 娶了個寡婦生了個兒子。
等兒子出生後沒兩年,他就再也撐不住了,倒是在臨終前告訴了自家婆娘,自己的老家、名諱,以及家中還有什麼人等等。
可王家阿奶又能怎麼樣呢?她原先就是寡婦再嫁,還是拖著倆閨女從原先的夫家嫁出來的,等於她如今是孃家靠不住,前夫家就更不用說了。原本,王家阿爺還在世時,日子過得雖然苦,可好歹能飢一頓飽一頓的撐過去。等王家阿爺撒手人寰了,她一個寡婦,拖著兩個大一些的閨女,還要帶一個當時才兩歲的小兒子,日子真的就跟浸泡在黃連水裡一般,苦得都沒邊兒了。
再後來,王家阿奶靠著家裡的兩畝薄地,勉強將兒女們都拉拔長大了,靠著嫁閨女得的聘禮,這才給兒子娶上了媳婦……
王家阿爹,也就是王順子,將這些年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王管家。當然,重點在於,王家阿奶在感覺到自己快不行時,就將當年從王家阿爺處得知的訊息,全都轉告給了兒子。只不過,這些訊息看起來是丁點兒用處都沒有,王順子那會兒自己也才二十出頭,且不說去老家尋親了,他連妻兒的溫飽都是勉強維持的。
只這般,知道確切地點的王順子沒條件去老家尋親,而另一邊有條件尋親的王舉人他們又實在是不清楚王家阿爺究竟跑去了哪裡。
直到今時今日,兩邊才得以相見。
整個尋親之旅當真是艱難無比,哪怕結局看似還不錯,可仔細想想,最期待回到故鄉的王家阿爺早已化為塵土,而在這幾十年裡一直期待著跟弟弟重逢的王家大爺爺更是註定要失望了。
王家人哭成一團,王管家也忍不住紅了眼圈,連聲安慰著,又道明個兒一早就先帶王順子去鄰縣,好叫老太爺仔細瞧瞧。
“爹喲,你咋就這麼早走了呢?大伯他盼著那麼多年,怎麼就……”王順子是哭得最慘的,他爹沒的時候他雖說年歲還小,可到底聽他娘說過一些事兒。再說了,他也是最清楚這些年來自家過得有多辛苦的人,沒錢也沒人,哪怕在秀水村已經待了幾十年了,可在外人看來,他們王家還是沒能立住跟腳,提起來都說是外頭逃難來的。
最讓人難受的是,王順子自個兒沒兄弟不說,他還只得了一兒兩女,倆閨女都靠不上,親家一個比一個過分。本來,他都死心了,覺得兒子又是重複自己前半輩子的人生,一個人苦苦捱日子,有個什麼坎坷也沒人願意伸手拉拔一把……
結果,他親大伯派人來找他了!!
“好好,我明個兒一早就跟你一道兒去,見見我大伯、堂弟。”王順子拿袖口擦了擦眼淚,剛想再多問兩句那頭的情況,就看到外頭聚在一起看熱鬧的人群中突然衝出來一人。
……
“錯了吧?這肯定是弄錯了吧?你可一定要仔細查一查啊!找錯了人可不得了了!”
溫氏這種冷不丁殺出重圍的行為,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