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摸了摸眼睛,“要不讓長寧侯回來勸勸皇上吧?這樣下去不行啊。”
太監心想長寧侯的話,怕是皇上唯一能聽的進去的了。
穆念誠搖搖頭,“長寧侯年紀也大了,葉家那邊怕是不願意人驚擾他的。”見太監不是外人,也就實話說了“且皇上早年就有頑疾,這一場風寒,雖是普通風寒,卻引發了舊疾,所以才會咳疾不止。”
依他來看,如今不過是在熬日子罷了,所以讓誰來勸都沒用。
當年若不是他父親跑了無數地方尋了藥材,和長寧侯府貢獻的黑珍珠,怕是皇上早些年就不行了。
如今能活這麼久已經算是偷來的日子了。
“誠誠啊,那依你看,皇上他還……”
“……”穆念誠沒說話,卻用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
皇后大驚,陡然間,整個人好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太監雖然不知道穆念誠寫了什麼,可看皇后的臉色,就知道不好。
“娘娘……”
“好好伺候皇上,出了這裡此事不可多說一個字,否則……”
“是,老奴明白。”
太監出去了,皇后又和穆念誠細細諮詢了一番皇上的病情。
得知當年能控制病情的藥如今已經控制不住了,皇后失聲痛哭。
百里炎到底沒有熬過正月。
剛過完年沒幾天,百里炎就發現自己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了,等看到北方送來的奏摺時,徹底爆發,這位一生辛勞的皇帝在御案前昏厥。
這一日,正月十五鬧元宵,百里炎在御書房內,恍然想到了那一年的宮變也是在正月十五,一晃都過去二十多年了。
他老了,葉子安也老了,穆少陵也老了。
要說他這輩子也值當了,雖說做皇帝孤單,可他還不算最孤單,前半輩子有好兄弟穆少陵陪著,後些年在朝堂還有表弟葉子安陪著。
只是到底有些遺憾,遺憾這些年都沒有出過幾次皇城,沒有好好看看他腳下的這片皇土。
“怕是不能再見嘍!”
百里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伏在案前自言自語,“走了,都走了!”
☆、第2411章 交代後事
“都是沒良心的混蛋,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臨老了,卻留他一個人在皇城,多孤單啊。
“皇上…您該歇息了……”
“催催催,又來催。”百里炎擺擺手,“你又能催幾日?”
他的話讓太監臉色又一鉅變。
“去,給朕拿點福南的醉蟹來。”
“皇上,那東西寒涼……”
百里炎不耐的瞪了他一眼,“讓你去就去,再杵在這,朕砍了你的腦袋。”
“是,是,奴才這就去。”
見小太監不在了,他心裡舒坦許多,整天這個不許那個不行,忒煩人。
隨手拿過一道摺子,是北方暴雪,引發雪災的摺子。
“混賬…簡直混賬……”只一眼,百里炎就大怒。
北方雪災壓倒了無數房屋,而當地官員竟然趁機貪汙救災銀兩,這些人實在該殺,該株連九族!!
“皇上……”太監正提著盛醉蟹的食盒來,誰知一進門就看到皇上噴出一口血,倒在了御案上。
“皇上,來人,快來人!!”
皇后,穆念誠等人這些日子一直都守在偏殿,此時聽見小太監的聲音第一時間進來。
匆匆將人送到榻上,穆念誠一搭脈,就知道大限已到。
“去,將太子,皇子,宗室族長、大臣們都叫來!要快!!”說完這句話,百里炎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
然他卻緊緊的攥著穆念誠的胳膊,穆念誠懂他的意思,他怕自己撐不到說完話。
“皇上放心!”安慰的拍了拍百里炎的手,他會盡自己所能讓他拖到交代完後事。
“母后!”最先來的是太子和二皇子。
“進去看看你父皇吧。”
這個時候皇后一直在外面,這就是皇家的悲哀,皇上臨死前,皇家的人誰在跟前,等事後,一旦事變,誰就首當其衝。
太子和二皇子進來時,只有穆念誠在。
百里炎抬抬眼皮,將兩人招到跟前。
“父皇!”
“父皇!”
“生死有命,不必悲傷……”停了好一會,百里炎才又道,“老大,朕只問一句,朕將大周交給你,你能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