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下泛著淡淡的柔光,這細緻處卻將整個人的氣質都襯得柔了,平日裡見他慣是張牙舞爪,兇巴巴的,這會他嘴角難得噙著笑,倒是這一趟出去攤上了什麼喜事兒。
他的事情到底與自己無關,簡錦不想多嘴,揉了揉眉心就起來了。
蕭玥闊步走到桌邊,飲了一口清茶,然後放下茶盞看著她道:“不用起來,光這樣躺著就成了。”
他嘴角上揚著,笑盈盈的,可見心情極好。
簡錦就依他的話,靜坐著。
蕭玥倒是玩起了茶盞,在手裡悠悠晃晃地轉著,忽然問起她來:“你生辰是哪天來著?”
簡錦一怔,有些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但還是道:“好像是在九月份,具體什麼日子,我記不清了。”
蕭玥怪道:“自己的生辰,你自己不知道?”
說到這裡,倒是牽扯上一件不為人知的事情。
她並不是甄侯府裡嫡出的,跟簡照笙也並非一母同胞。
多年前,甄侯和侯夫人也是京城裡人人誇讚的一對兒,後來甄侯一趟外出,一年後卻從外面帶來了一個少女。
這女孩子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卻已生得冰雪伶俐,耳目聰穎,一口一聲姐姐地叫著,實在叫人打心眼裡起了憐愛之意。
侯夫人也並非善妒之人,況且侯爺膝下子嗣單薄,她有這責任幫他開枝散葉。
只是,這少女實在太過明豔,倒是讓她心裡生出了隱隱的不安。
但不管她如何想,甄侯將這少女帶回來時肚子已經挺得大大的,侯夫人心中再多擔憂,也只能將人納進了府裡。
等到幾個月“簡錦”呱呱落地,府裡頭就多了一位歡姨娘。
沒過多久,“簡錦”就被侯爺過繼到了侯夫人名下。外面人不知,以為侯夫人鮮少出門,就以為她懷胎十月,漸漸的,也真把簡錦當做是甄侯府嫡出的孩子。
後來侯夫人病逝,有幾個世家夫人來說續絃的事,甄侯卻沒這心思。
數次委婉拒絕以後,漸漸沒人來說親了,這十幾年來甄侯身邊也就留了個歡姨娘在身邊,到後來歡姨娘病逝,甄侯懨懨地活了幾年後也去了。
整個偌大的甄侯府人丁單薄,簡照笙承了侯爵後下定決心要挽回這頹唐之勢,平日裡忙得厲害。
簡流珠還小,丫鬟嬤嬤們自然傾心愛護她,而對“簡錦”這位正夾在中間的少爺自然無人問津。
她便野生野長,越發沒了章法,以至於後來被人帶歪,做出許多不入流的勾當。
如果不是簡錦穿越而來,原主或許早已死在老鍾魂飛魄散,而甄侯府也為此大受牽累,將簡照笙多年來的心血毀之一旦。
這番原委卻是不能告訴蕭玥,更不能向他袒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他定會心存輕視,欺負得愈發厲害了。
“過什麼生辰,反正是沒爹疼沒娘愛的人,辦了也是讓自己心裡堵得慌,”簡錦懶懶打個哈氣,輕靠在矮榻上,語調漫不經心的,“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蕭玥挑著眉尖道:“還有這樣的理由。”不過他到底沒再說些什麼,撇了這話題扯了些其他的,朝她湊過去,揚著笑問,“你知道今晚這宴上,皇上賞了爺多少東西嗎?”
簡錦道:“我沒參加過這樣的盛宴,反正也是猜不準的,你倒不如直接告訴我。”
蕭玥這會正得意著,便伸出手掌來,五根手指大張在眼前,簡錦便知他難掩得意,心下好笑,面上卻露出吃驚的神色:“難不成是五頭鹿?”
蕭玥嗤笑道:“是五頭黃紋花斑的老虎。”
簡錦笑道:“那你也是挺有本事的。”
可是一方面又不是這麼想的。
福兮禍依,這賞賜太重,未必就是福氣。
眼看現在蕭家在朝堂上幾乎一家獨大,霸佔著權勢和富貴,另外幾家簪纓世家中也是有拔尖的,但跟蕭家現在的勢頭相比,還是差一口氣。
能說得上話的陸家這些年雖能與之抗衡,但族人受了儒家聖道的薰陶,行的是清月朗月的作風,心思也根本不在官場上。
按這道理,如果再放任蕭家膨脹,這皇權也怕難以穩當,只是皇上的心思最難猜,他不分權給他人,偏要繼續獨寵蕭家,後宮六院也任由淑妃掌權。
難不成真要舍江山寵美人?
這套說辭也就拿給世人聽聽,真懂其中繞繞彎彎曲折門道的人,卻是諱莫如深,不敢多談。
夜既已深了,簡錦就睡在矮榻上,而蕭玥洗漱過後則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