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吻生澀而僵硬。
簡錦輕聲問:“只有一個字,沒有姓氏?”
“嗯。”
“那就叫你阿鳳了。”
他把頭輕輕靠在牆上,從鼻腔裡發出很輕的一聲。
簡錦知道他也不會問自己叫什麼,主動說道:“我叫簡錦,如珠簡錦的意思。”
但說到底,這不是她真正的名字,她叫簡錦,小時候媽媽常喊阿圓這個乳名。
寓意著白白胖胖,長得圓滾滾。
簡錦緩緩閉上了眼,把從心頭鑽上來的溼意咽回去。
一夜無話,天很快亮了。
到第二天下午,簡錦一直待在柴房,到晚上終於受不住了,她餓了一整天,實在是頭暈眼花。
勉強站起來拍了拍柴門,但就算拍得砰砰直響,也沒有人應。
簡錦沮喪躺了下去,卻見阿鳳忽然倒地,趕緊探他鼻息,知道還有氣,當下鬆了口氣。
但他臉色發白,嘴巴緊抿,情況堪憂。
簡錦也叫不到人,只好守在他身邊,又怕他無聲無息沒了氣,只好隔一會兒探探鼻息,又掐人中,這一夜過得慌張又害怕。
第二天天還矇矇亮時,她從夢中驚醒,卻看到他正睜著一雙幽幽泛綠的眸子望著房頂,目光呆滯。
但似乎感覺到胸口被壓著什麼,臉色有些古怪。
簡錦這才發現正壓在他胸口上睡覺,一時大囧,她立馬坐了起來,笑道:“總算見你醒了。”
見他要起來,就想搭把手,但他避了避,勉強扶牆才坐起來,聲音遲鈍而乾澀:“第幾天了?”
簡錦道:“已經一天了。”
他不再說話,看面色仍虛弱蒼白。
若是再不治療身上的傷,恐怕沒有幾天好活。
到第三天,簡錦快餓暈過去的時候,才有人來門,最終他們被推到了一個身穿嫩黃衣裙的少女。
精緻典雅的水榭亭子裡,少女起身離開石桌,走到他們面前好奇打量。
簡錦因為跪著又低著頭的原因,只能看到少女穿了一身嫩黃的衣裳,裙襬下隱約露出一雙小巧的繡鞋。
這雙鞋在兩人面前踱來踱去,最終定在阿鳳跟前。
阿鳳已經好多天沒有洗過澡換過衣服,渾身髒兮兮的,又蓬頭垢面,整張臉都被頭髮遮了起來,能露出來的只有破爛衣服下的傷疤。
少女看顯然興致缺缺,走到一直低著頭的簡錦面前,用一種傲慢而漫不經心的腔調說道:“抬起頭來看看。”
簡錦遲疑地抬起頭,突然捂住臉,尖著嗓子說:“我,我臉上長了麻子,怪嚇人的,還有口臭,怕燻到了小姐。”
少女厭惡地皺了皺眉頭,退到石桌前坐下,接過婢女剝好的瓜子仁,拿了幾顆要吃,卻被簡錦形容的畫面噁心到,索性將瓜子仁扔到她面前:“本小姐賞你的。”
簡錦雖然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但志氣還在,跪在原地不動。
丫鬟在一旁說道:“你這狗奴才還愣著做什麼,小姐賞你東西那是天大的福氣。”
簡錦道:“既然是小姐賞的東西,就要當成是貢品一樣供奉起來,如果現在吃進肚子裡,拉出來的就是一堆……”
“行行行別說了。”丫鬟見小姐皺著一雙柳眉,立馬制止道,“你這奴才怎麼這麼噁心。”
簡錦嘿嘿笑了幾聲,惹得丫鬟愈發討厭,便對小姐笑道:“小姐我看二爺的這兩個瞎奴髒兮兮的,說話也粗魯,沒什麼好玩的,還不如弄回去,省得髒了小姐的耳朵。”
少女漫不經心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口道:“那就讓他們下去吧。”
丫鬟道了聲是,趕緊吩咐幾個奴才把這兩個討人厭的瞎奴拉下去,少女看著其中一個人的背影,心中古怪異常,總覺得十分熟悉,像在哪裡看見過。
她仔細瞧了幾眼,丫鬟見狀在旁邊笑道:“這兩個醜模樣的瞎奴多看了,怕弄髒了小姐您的眼睛。”
少女嫌她聒噪便瞪了一眼,丫鬟這才吶吶住了嘴。
不過聽丫鬟這麼一說,少女才想起來她還沒有看過這兩人的容貌,便讓人重新把他們帶到跟前。
少女起身離開石桌,走到其中一個人的面前,自上而下俯視,只能看到對方臉龐低垂,瞧得不是很清楚,便道:“抬起頭。”
簡錦已知剛才的藉口瞞不過去,緩慢地抬起頭。
她甫一抬頭,便對上少女臉色瞬變,眸光幽森得意,唇角露出一抹笑,“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