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怎麼做?
多想無益,簡錦應了是,就往相應的方向去尋兩枝箭來,第一枝箭倒還好說,只用了些力氣便拔下來了。
等到走到棕熊面前,看到它睜大的眼睛如銅鈴般直瞪瞪地盯著自己,像是不甘,像是怨恨,跟人似的情緒飽滿,死不瞑目。
簡錦心頭有些發緊,步子悄然往後退了些。
然而後頭的目光盯得緊,實在是躲不過去,簡錦只好強忍著嘔吐的感覺,蹲在死態猙獰的棕熊身邊。
它的腦門上扎著半枝箭,另外一截深深地紮了下去,不斷地豁出血來。
簡錦咬了幾回後槽牙才伸出了手,用力握住那半截露出外頭的箭,隨即用力一拔。
血就像一簇瀑布水珠全在臉上噴濺。她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又趕緊用袖子胡亂擦拭幾把,這才起身回去覆命。
楚辜看到她這幅滿臉血色的狼狽模樣,皺了下眉頭。
簡錦知道自己臉上弄得髒兮兮的,不堪入目,但也不耽誤事情,直接遞出手裡的兩枝箭羽:“王爺,箭已經取過來了。”
楚辜瞧了一眼她沾染了血漬的手心。
她這雙手本來是白白嫩嫩,肌膚柔滑的,但因為沾了畜生的血,卻是不大幹淨了。
楚辜並沒有動靜,語氣冷淡的:“你弄得這麼髒,還放到本王眼皮底下,好意思嗎?”接著又道,“洗乾淨了再還回來。”
怎麼不好意思了?明明就是按照他的意思來做的……
簡錦想想,卻舉得自己也沒有餘地可以反駁,只好道了聲是。
眼看日過影斜,林中光線黯淡下去,朦朧地抹上一層霧氣。
楚辜今早便出來了,到現在腹中都沒有進過食,雖然沒有餓意,但是眼下他不想待在這塊充滿血腥味的地方了,當即調轉馬頭,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跟她吩咐過。
簡錦連忙追上去幾步:“王爺這是要去哪裡?”
楚辜彷彿沒有聽到,自顧自的,簡錦只好又追上前幾步,到了馬頭這個位置,微微仰著頭看他道:“王爺?”
她連問好幾聲,楚辜才想起來要回答她似的,語氣仍敷衍著,隨口扔下一句,“回營。”
看他的態度,並沒有要帶她一起走的意思,的確是在情理之中。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而她現在就是個低低在下的小人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哪裡還敢奢求他。
但眼下這情況卻又不同。
這地方幽林遍佈,野獸經常出謀,況且眼下日影西沉,天色要黑了,她要是真一個人呆下去,只怕還熬不到明天早上,今天夜裡就會被一群狼群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這念頭想想就覺得滲人得很,簡錦一時也忘了楚辜是如何絕情傲慢的人,立馬快步追上他馬兒的步伐。
他緊緊跟在他身側,眼神也巴巴地望著他,語氣懇切道:“王爺能不能捎我一程?”
楚辜想都沒有想:“不行。”
料不到他拒絕得這麼快,簡錦微微瞪圓了下眼睛,顯得無辜極了:“為什麼?”
楚辜倒是沒有過多解釋:“沒有為什麼。”
再這樣扯下去也不是辦法,簡錦緊跟上幾步,又接著道:“王爺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天也快黑了,野獸出沒得厲害,王爺難道就忍心看我被狼群攻擊,吃掉,一點渣渣都不剩下?”
許是心內有些膽戰心驚,連帶著語氣也顫著,又情不自禁帶了幾分委屈無辜,悽悽切切的懇求……
一系列豐富的情感變化豐富飽滿,楚辜忍不住斜眼瞧他一眼,隨隨扯了韁繩,馬兒踢了踢蹄子漸漸停了下來。
風過簌簌,楚辜看著她,用著漫不經心的口吻問了句:“那你想本王如何捎你一程?”
這話倒是把簡錦問住了。
眼下他就騎著一匹馬,按照他的性格,絕不會和她一塊兒騎這匹馬。
可是除了這捎法,別的法子,簡錦也沒有想出來,之前她怕落單,急匆匆向他求救,卻是忘了細細思量這其中的意味。
如今她只能懊悔不迭,覺得自己逾越了,忍不住心虛地低了低臉頰,低聲道:“王爺能否騎慢一些,好讓我跟在王爺的後面,既有個方向也不會迷路。”
楚辜瞧她低臉時單單露出的下頜,如半熟未透的梅子頭,又猶如探出澄淨湖面一小截的荷葉尖,白白嫩嫩,又趕著時節正好的韻味。
有年夏天湖面上開的一片蓮花也是這種景緻,枝枝葉葉挨擠在一塊兒,色澤鮮亮,直被夏日浸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