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從額頭滑落,到眼睛裡澀澀的,等到酒倒完了,按在她身上的幾隻手才撤了回去。
簡錦癱在地上說不出話,也睜不開眼,半天沒有聲息。
一隻手探到她的鼻息,轉身對蕭玥道:“爺,人暈了過去。”
蕭玥玩得正酣,冷不防人暈了,不由掃興地皺皺眉頭道:“那就捆到府裡。”
李清猶豫道:“爺,簡二公子畢竟是甄侯府的人,私自綁回去怕是不大好吧”
“哪來這麼多廢話,讓他們把嘴巴都閉上不就完了。”蕭玥一臉不耐煩打斷,但他也不是衝動的人,想了個法子說,“剛才不是買了個瞎奴,也別讓他在後頭跟著了,一塊關在鐵籠子裡。”
李清道了聲是。
蕭玥想了想,隨即喊住他。
李清垂首問:“爺,還有什麼吩咐?”
蕭玥眸底慢慢露出一抹惡意的笑,“你就跟丹樓裡的人說,簡錦被段七帶走了。”
……
簡錦被關進鐵籠裡了,眸兒才敢稍稍睜開一條縫,看到對面渾身被血溼透衣服的瞎奴,心裡很是悲痛。
她一動,對面的瞎奴立即緊張地縮在角落裡,雖然一聲不吭,但從破爛袖子口露出的胳膊肌肉卻緊繃著,尚未痊癒的傷口正一點點裂開。
稻草堆上已漫開一片鮮血,從他胳膊、後背甚至臉上的血流了下來,又流到她這邊,幾乎染紅了一大片垂曳在地上的袖管,落到眼底真真是駭人。
簡錦察覺到他無意識的抵抗,躊躇了下還是開了口:“你要不要包紮一下傷口?”
對方沒有回應,仍縮在他那個逼仄的角落。
但是他蜷縮的姿勢如同扎滿了刺的刺蝟,別說是有人心懷鬼胎,就算有人無意識靠近,他也要上去扎他個遍身狼藉。
簡錦忽然生出一種錯覺,如果她當真要害他,還沒有所動作時,他就像惡狼一樣撲了過來,從嘴裡吐出一把藏了很久的利刃,狠狠地劃過她的脖子。
看著鮮血從他的掌心流淌下去,一條生命彷彿也在漸漸消失,簡錦做不到熟若無睹,輕聲道:“你不包紮撐不到了多久。”
“嗯。”
他似乎察覺到她的好意,簡單地回了一個字。
僅僅的這一個字,卻像喉嚨裡的肉擠在了一起,得要撕扯開才能說話,沙啞又低沉,聽得別人都覺得疼。
簡錦默默地看著他往身上撕下幾塊灰撲撲的布,給胳膊脖頸都包紮上了,但是後背夠不到,而且傷口又長,沒那麼多布料,只試了一次就放棄了。
簡錦默默從衣服上撕下一塊,遞上前。
他沉默地靠在角落裡,沒有接。
簡錦動了動嘴巴,不知道怎麼說,看他這樣子顯然警惕性很高,也不費口舌,將衣布揉成一團,扔到他跟前。
也不管他領不領這份心意,闔了眸兒靠在鐵桿上。
突然馬車震動,簡錦睜開眼,最前面的那輛馬車似乎是和迎面駛來的一輛撞上。
蕭玥估計被撞得不輕,讓奴才們圍住那輛不長眼的馬車,又將對方的馬伕扯下來拳打腳踢。
車簾忽然被撩了起來,露出一張俊冷的臉龐,身影融在沉沉夜色裡,好似一抹濃重的墨色,逼得人無法忽視,說話時語氣也冷漠得很。
“打狗也要看主人,蕭二公子這般是要讓本王出這個醜嗎?”
蕭玥一看是他,斂了斂神色道:“原來是燕王,是蕭二糊塗了。”又一轉臉,盯住瑟瑟發抖的幾個奴才,臉色一沉,“敢情爺平日裡白養你們這幾個畜生,連燕王的馬車都敢動,不要命了是吧?”
說著一腳踹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奴才。
那奴才哀哀倒了地,又立馬磕起頭來哭著求饒,蕭玥冷笑道:“求爺做什麼,不把燕王哄好了就別再進蕭府。”
一眾奴才趕緊朝楚辜磕頭謝罪,哭哭啼啼好不熱鬧。
“夠了。”
沉冷的一句話,從楚辜嘴裡吐出來,好似寒風颳過,在場眾人為之一靜,再沒了哭聲。
他冷冷掃了地上跪著一眾人,神情冷凝,眸子幽黑,叫人瞧不清楚是喜還是怒,似乎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凝過來,他稍稍蹙了下眉。
這道投過來的目光裡含著期盼懇求,容不得忽視。
楚辜不由循著這道目光望過去,然而蕭玥動作比他更快,立馬堵在他面前,揚著一雙濃麗大眉,“燕王可解氣了?”
楚辜眉頭都沒有抬,“讓開。”
蕭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