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理。”楚辜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連語氣也都帶著不容人反駁的威懾力。
簡錦也不知該好笑還是該氣,總之他表現出來的一切就像是個沒成熟的大人,她不能直接打擊他,只好委婉說道:“可他畢竟是你的二哥,光憑藉這份血濃於水的親情,我便不能對他冷眼相待。”
楚辜以為她不能拒絕睿王是因為他的關係,臉色稍稍轉好,但仍跟黑炭鍋般,語調也是生硬的:“他跟我是同一個父親,但又不是同一個母親,總而言之,他是他,我是我,你不必為了我而委屈自己,況且他居心不良,居然妄想用幾句話離間我們的感情,簡直可恥。”
簡錦聽到這裡,輕輕挑了下眉梢,敢情剛才他知道睿王都是故意而為。
可奇怪的是,既然他知道睿王用心不純,為何一路上表現出吃醋小氣的模樣,還緊抓著她的手不放?
在男女之情上,簡錦還顯得尤為單純。
雖然前輩子她和林嘉談了多年感情,他有許多種浪漫的辦法討她開心,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他做些事情,就連高考報志願,也都是林嘉主動過來詢問。
後來又儘量和她同一所大學,雖然最後兩人沒有在同一所大學,但林嘉還是堅持每個月過來找她。
現在想想,簡錦覺得林嘉的出軌不是見色起義,也不是置多年感情不顧,而是談了這麼多年的戀愛,到最後都是他在主動,難免心累身疲。
而這段始於年少的戀愛一開始有多麼熾熱滾燙,最後就有多麼慘敗。
最主要的根源還是她對這段感情太過隨意,不曾精心呵護,所以現在碰上楚辜這麼一個醋葫蘆,只能心裡乾著急。
隊伍趕在落雨之前抵達驛站,一行人擦汗休息,長壽將陸無雙帶到楚辜和簡錦面前。
一見到楚辜,陸無雙就控制不住眼淚,立即跪地磕頭:“多謝燕王殿下開恩,我陸無雙以後肯定會報答您這份恩情。”
楚辜眼裡壓根沒她這個人,連她說的話都跟沒聽見似的,將剛沏好的熱茶親自遞到簡錦手裡,又溫聲道:“小心燙,慢點喝。”
周圍站著一些侍衛,全都跟沒有看見,默不作聲地低著頭。
簡錦有些心虛地接過,又見他茶杯裡冒著滾滾熱氣,便謝道:“你也小心些,千萬別燙著了。”
楚辜見她主動關心自己,雖然是為了謝他給她倒茶的,但忍不住微微翹起嘴角,往她這邊微微湊過去,眼帶寵溺的溫柔,輕聲道:“還是你最會疼人。”
說話間神情和善,甚至溫柔到不能再溫柔,分明不是剛才吃醋得厲害,又一臉計較的人。
這話分明是情人之間最親暱的呢喃低語,簡錦聽得又心虛幾分,下意識看向周圍的侍衛,見他們神情如常,心裡才稍稍安心些。
忽然手心被一捏,卻是楚辜見她略有分神,不由有些不滿,便低聲道:“你與我說話時不分神,要一心一意,專心致志,一個字都不能聽落。”
簡錦假裝沒有聽見,想要抽回手,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眾目睽睽之下可不好這麼過分。
簡錦藉著喝茶的功夫才成功抽出手,餘光瞥見楚辜還要湊過來,心想他這是愈發得寸進尺了,就趕緊斟了一盞茶,又立即遞到他嘴邊,微笑道:“趁茶還熱著,你趕緊喝,也好暖暖胃。”
楚辜覺得她倒的茶都是香的,喝完滿盞之後又不禁嘆道:“小錦沏的茶果然美味。”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也壓根不管在場人的情緒,跪在楚辜面前的陸無雙見到他們這兩個大男人舉止親暱,含笑溫柔,起先邊流著淚邊暗暗鄙夷。
可是瞧見對她無情冰冷的楚辜對著他人,卻是眼帶柔情,笑中藏情,況且他眉眼本就英俊秀美,如此一來更是招惹眼,也更刺她的心。
從小到大,她被父母捧在手心裡,如珠如玉地對待,從來就沒有受過一點苦。
若不是這次旱災突然爆發,她依舊是父母手上的珍珠,過著錦衣玉食般的生活,日後也有夫君萬般疼愛,可是現在卻狼狽到一路跌跌撞撞,只為討得他手下留情,心裡有多少苦,就有多少怨氣和不甘。
陸無雙知道這些消極的情緒萬般不能流露出來,只能藉著流淚的檔口狠狠發洩出來。
見她哭得這般狠,素來冷情的長壽似乎也動了惻隱之心,知道不能再繼續看楚辜這般下去,便在旁邊重重咳嗽了聲,屋內站著的一眾侍衛聽到這聲,不由一時都斂聲屏氣,悄悄抬眼看楚辜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