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許久沒有見到你了,常將軍。”
常緹卻似乎不想看他,移開目光轉向靈堂外。
天色黑壓壓,風雨欲來,卻遲遲不掉下一滴水,烏雲卻團團地聚集起來,看起來十分嚇人。
簡照笙卻已忍不住蕭颯的輕狂放肆,驟然出聲道:“甄侯府容不下蕭大司馬這尊大佛,還請您移駕別處,別驚擾了舍妹的亡魂。”
蕭颯聞言,微微的嗤意從鼻息間哼出來,緩聲道:“害你親妹子下黃泉的是林琮,你這樣大的怒意對著我,怕是黑白不分吧。”
簡照笙卻聽得好笑,眼眶都紅了起來:“京城誰不知林琮是你麾下走狗,這次事分明是你二人沆瀣一氣,要我甄侯府不安寧!”
流珠先失身於林琮,後來又懷了他的骨肉,接著又被汙衊流珠腹中懷的是野種,被迫從平妻之位降為妾室。
這種種,分明是蕭颯與林琮早已計算好,要讓甄侯府身敗名裂,卻苦了流珠,無奈與情郎分離,又和家人陰陽兩隔。
此生再不能聽看她的音容笑貌,簡照笙心中無比悔恨,早知當初就不該逼流珠抉擇,如今鑄成不可挽回的大錯,罪魁禍首非蕭颯不可!
“你把話說明白。”蕭颯困惑似的挑起長眉,他跟林琮何時沆瀣一氣要害甄侯府,簡直一派胡言,荒唐可笑。
簡照笙卻不想當著流珠的面,再說起從前不堪的事,死死別開臉,只道:“李管事送客!”
蕭颯眼神微動,侍衛立馬將整間靈堂圍住,下人和管事都被鉗制住,連站在一邊的簡錦都沒有逃過他們的控制,亦是動彈不得。
一時靈堂上的人敢怒而不敢言,憤怒地盯著蕭颯。
“你到底想幹什麼。”簡照笙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
蕭颯走到簡照笙面前,緩緩說道:“我還未向亡靈弔唁,怎能說走就走。”
“蕭大司馬,”常緹亦是看不下去,英氣長眉微蹙起來,“死者為大,希望你不要太過分。”
見她如此維護簡照笙,蕭颯微微勾唇,黑眸浮現出一抹嘲諷:“全京城的人都可以為入甄侯府弔唁,為何只我不可?”
他執意如此,常緹無話可說,英眸劃過不忍,又別開臉去。
簡照笙淡唇抿緊,怒意充斥佈滿血絲的眼眸,恨不得此時上前剜走他的心臟,卻只能被他的侍衛禁錮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到棺材前,分明沒有要跪拜哀悼的樣子,驀地一轉身,頎長而立,開口低沉喊道:“眾侍衛磕頭哀悼。”
侍衛齊齊跪下來,磕頭聲錯雜起來。
簡照笙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是什麼狀況,隨即又聽蕭颯吩咐道:“都給我大聲哭出來。”
他的話彷彿是聖旨,剛一落地,靈堂上哭聲不絕,蕭颯的侍衛們個個從袖口裡掏出白帕,一邊抹眼淚一邊喊出哭聲。
靈堂上也不只有這些侍衛,還有一些好心來弔唁的人,可是見著靈堂上的這一幕,卻也忍不住吃起驚來,算是活了這麼多年頭,還沒有見過哪個靈堂這麼熱鬧。
可是天地間,哪戶人家辦喪事喜歡熱鬧的?
蕭大司馬這一出,存心是要噁心甄侯府。
可眾人忌憚蕭大司馬的威名,一時默默垂頭,斂聲屏氣起來。
簡照笙豈能不明白蕭颯的用意,當即氣得肺腑炸裂,一把撲過去,竟被蕭颯的侍衛死死按住,根本連一步路都走不了,拳頭驟然攥緊,紅著眼看這些侍衛在靈堂上公然吵鬧。
漫天都是哭喊聲,白幔上都似乎浸著淚漬,這些聲兒幾乎快把棺材都抖起來。
簡照笙心中恨得不已,卻又聽見蕭颯再度吩咐起來:“裡邊這麼黑,如何能讓亡靈在黃泉路上走好。管事,把銅磐敲起來。”
“你侮辱我便是,為何還不放過我死去的妹妹!”簡照笙幾乎字字泣血,“蕭颯你還有沒有良心!”
從前他諸多忍讓,百般吞聲,以為能得一時安然,如今還不是被他踩在腳底,什麼都做不了。
他心裡溢位一片荒涼的血。
“我這是為你妹子好,”蕭颯一臉不悅地看著他,好像簡照笙踐踏了自己的心意一樣,“人家靈堂上都要供著一個銅磐,敲一下便是響一聲,這樣你妹子在黃泉路上就能看到光亮,藉著光才能往前走。”
他又特地囑咐道:“不能連續敲,要隔一會敲一下。若是連續敲了,甄侯的親妹子就會在黃泉路上走得跌跌撞撞,萬一入了畜生道可就冤枉了。”
話說著,侍衛已敲起手中的鑼鼓,眾人聞聲皆是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