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這個簡家二少爺不順眼,還是為了這些天皇上忽然大改的態度?
幾個念頭在心裡來回滾著,就像滾雪球越來越大,到最後長壽只能認為是自己想多了,暫且把這些荒唐的念頭都一股腦壓了下去。
眼看著人就快要走進花廳,楚辜端起桌上的一盞青瓷花鳥茶盅,像是懶得理睬連眼皮子抬都沒抬,慢悠悠的飲了幾口,眼前忽的一暗,人已經在眼前了。
楚辜抬手將茶盅擱上桌,輕輕的抬起眼皮子,不緩不慢地看住了來人,臉上卻越發木然無波,只說了句:“退下。”
下人立即退出了花廳。
楚辜微動眸光,以示吩咐,呆立在身側的長壽這才會過意,怔了一怔後這才跟著下人緩緩退了出去。
這時候廳內就只剩下三個人了。
楚辜,簡錦以及雙喜。
雙喜站在簡錦身後,正低頭垂眸,斂聲屏氣,卻許久不曾聽到面前人的說話聲,耐心盡失,更透著一份忐忑,於是悄悄的抬眸張望,冷不防正撞上一雙漆黑幽深的鳳眸。
微微上挑的眼尾被濃密的睫毛遮蓋著,好似燕羽輕輕掃著,雙喜心裡就癢滋滋的,當下不由暗歎。
世人都道燕王喜怒無常,天生的面癱臉,殊不知他這雙眼睛生得最是嫵媚風流。
……嫵媚。
雙喜暗自訝然,自己竟然用嫵媚這詞形容燕王,真真是魔怔了。
他到底道行淺,剎不住車,跌進了這雙眼睛裡,一時掙脫不開,只有些怔忪的抬頭盯他看。
楚辜早已察覺到他的目光,這時才不動聲色地掃眼過去。
雙喜一接觸他的目光,猶如驚雷劈進去了眼睛裡,嚇得忙不迭收回目光,深深的低下了頭。
簡錦身為主子,自然察覺到了這一細節,於是就使了個眼色讓雙喜上前幾步,把手中捧著的禮品呈上前。
她說道:“王爺,此次前來是為了答謝當日您救我的一命,這點小禮雖然跟其他人送的東西不能比較,但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王爺不要嫌棄。”
楚辜看了眼呈上來的禮品,而後看向簡錦,語氣淡淡道:“本王收下了。”
他能接受,簡錦也不是有很大的意外,當下彎唇微笑道:“多謝王爺。”
楚辜卻聽她語氣客氣又疏遠,可跟當日親自追上來時的態度大相徑庭,心內微嗤,面上卻愈發冷靜無波。
這樣下來,他渾身的氣質好似那久鎮地獄的閻羅王,早已被地獄的鬼氣浸染得喜形無色。他說道:“既是你送了禮過來,該本王謝你,怎麼好讓你謝本王。”
簡錦想了想,最終慎重說道:“若不是王爺當日替我擋了一劍,說不定眼下我已命喪黃泉,不在人世,本王既然救了我一命,就該我謝王爺一輩子。”
其實她心裡非常納悶,楚辜能說出這樣謙遜的話,實在是一件稀罕事,按照他一貫的脾氣性格,絕不會輕易說出謝這個字。
這會這般輕輕鬆鬆的就說出來了,實在可疑蹊蹺。
這回是吃錯藥了?
心想著,她不由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哪知道他也正在看自己,漆黑的一雙眼睛愈發幽深無波。
簡錦立馬想起了當日得知她求死之心時,他動怒的模樣,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回想起這件事,又不免想到他胳膊上的傷。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是傷勢卻不容易痊癒。
況且眼下正值盛夏時節,天氣酷熱難耐,傷口最容易發炎,也不知道他如今恢復得怎麼樣了。
一時間,簡錦倒是為他的傷勢擔憂了起來。
彷彿猜透她的所思所想,楚辜微微掀唇:“要謝一輩子麼?”他微垂濃密眼睫,翹了翹唇角,“你倒是會說話。”
簡錦只顧著低頭,倒是沒有注意到他唇角隱著的微笑:“這是我的肺腑之言,真心實意,絕無一字是假。”
隱在袖中的手掌卻暗暗的捏了一把,聲音漸漸變了輕,倒是有些赧然和歉意。她到底是問了出來,“不知道王爺的傷勢養的怎麼樣了?”
楚辜彷彿不記得胳膊上的傷了,淡淡問道:“什麼傷?”
簡錦一怔,心想難道這麼快就養好了,就回道:“是您胳膊上的傷。”
彷彿被她這麼提醒了一下,楚辜就忽然想起來了,微挑眉頭長長嗯了聲,卻是有數不盡的意味深長,只將一雙漆黑的眸子將她凝著。
簡錦垂垂頭,卻是有些怕他這會有些直勾勾的眼神了,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