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錦想不到他都這樣了還不忘扯她下水,心下一沉,也絲毫不沉浸於他這雌雄莫辯的容貌,冷聲道:“放手。”
也知他不肯善罷甘休,早已動手掙扎,但蕭玥此時力氣極大。
這會兒他臉對著她,眼睛盯著她,長臂也狠狠箍著她,雙眸已被媚藥燻得泛紅,等看清楚是她以後,幾乎目眥盡裂:“簡錦,你敢,你敢這樣對待我!”
突然一股熱氣直竄而上,硬是把一肚子的怨氣怒意劈開,眼前疊影重重,一會兒是她含淚夾羞的可憐模樣,一會事野山林間,紅袖招內,他忽然記起這一刻,當初將他壓在紅袖招的屋子裡,隱約露出一角白裹布……
是了,是了,這段時間他百般刁難,無數迂迴,就是要探她身前門道,這一角白裹布到底是什麼障眼東西!
他一定要弄清楚來龍去脈!
簡錦觸及到他眼裡大盛的兇意,驚得當即跳起身,卻是被他死死壓著,兩手本想推開他胸膛,但這竟是給他乘人之危。
可是他抓不住,怎麼都抓不到……
蕭玥頓時頭疼,捂頭狠狠抽氣。
而經他這一遭,簡錦臉色頓然慘白,周圍又圍著一群心精的女人,好似吃了絕命丸,心顫不止,最終趁蕭玥陷入迷茫痛苦之時,一把將他推開。
她捂著胸前跌跌撞撞跑出去,可還沒有走出屋子,胳膊卻被驟然一拉,繼而整個人被箍到男人灼燙逼人的胸膛裡。
蕭玥滾燙的手掌將她腰肢握著,能明顯感受到身子正在發抖,可他心裡比她還要慌張,還要震驚。
他覺得自己被騙得很慘,而活到現在誰敢騙他,誰不忌憚著蕭家二爺的身份,只有她,她總是挑釁他!
一時怒氣上湧,蕭玥直逼她後退,紅著眼睛死死瞪著她。
“出去!”他趕走這一群歡場女人。
後腰冷不防撞上桌角,簡錦輕輕抽了聲氣,忍不住彎腰。
他堵在她面前不讓,秀氣嫵媚的一雙眼眸看到她因為彎腰而微微洩露的春光,又化作怒意驚愕,又不可置信:“你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
他說不出那兩個字,對他來說簡直太羞恥!
這大半年,他見她不下十幾次,近過她的身,摟過她的腰,也看過她衣襟鬆散的慌亂神態,甚至剛才還碰了她,她的……
蕭玥臉上一剎那褪盡血色。
簡錦被他壓著,姿態十分親密,而正是因此,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裡匆匆劃過驚愕、羞愧、譏誚甚至是唾棄鄙夷。
她抿緊嘴唇,眼皮不禁微顫。
餘光近處,燃盡的燭臺被她剛剛錯手放倒在桌上,稜角尖銳到足以刺痛一個人的心。
“你究竟是不是——”蕭玥咬牙切齒地問。
簡錦突然迎上他的目光,冷冷打斷:“不是!”
就算被逼到絕境,她也不能承認。
承認了,她有罪過,甄侯府更有罪過,而且是欺君之罪,天子腳下竟弄出這等愚事!
見他嘴唇微動,似乎還有話要問,簡錦用乾澀的嗓音說:“你問多少遍,我也是同一個答案。”
蕭玥幾乎發出譏諷的冷笑,眼前忽閃,卻是一道亮光從他額前劈過,來不及驚訝發怒,一股劇痛從額間傳來,鮮血直流而下,浸透眼眸。
蕭玥看她看得模糊,心下漸沉,最終抵不過劇痛,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而他一倒下,簡錦幾乎也一同倒下去,堪堪扶住桌角才穩住身子,尚未來得及穩定心神,驟聽敲門聲。
外面一道女聲猶豫問道:“奴家們聽到屋中有不慎的動靜,兩位公子可有大礙?”
簡錦聲音裡含著笑:“無事,喝醉酒就打鬧了一陣。”
屋外才沒了詢問聲。
簡錦看著陷入昏迷的蕭玥,鮮血流過英氣的額頭,有種驚心動魄的美,卻又別生一種生死掙扎的絕望。
簡錦這時才想到他的安危,手指微顫地去探他鼻息。
仍有呼吸。她心頭驟松,又轉過一念,立即往四下搜尋,將的桌上尋到的酒盡數灌入蕭玥嘴裡,見他面色染紅一層,呼吸渾濁,才撐著力氣扶他上床。
脫光他的上衣,扯散發髻,卻又無意觸及到他額頭上的傷口,頓時血流不止。
簡錦本就快到崩潰的邊緣,見他這般悽慘,立即懊惱自己剛才下手過重。
可是若不對他下狠手,他會將她逼入絕境。
這天夜裡,簡錦裹著蕭玥的上衣跌跌撞撞回到甄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