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給我做生日,我感激不盡。”說罷,豪爽地一口抿盡,將盅底亮亮,“我先乾為敬,各位姑姑姐姐賞個面子,也都幹了吧。”
嚴清怡端起酒盅,猶豫著問魏欣,“京都地姑娘都是這樣一口喝完?”
“要這樣,豈不成了酒徒?”魏欣搖頭,“我也是頭一次看這樣喝法,以前可沒覺得元娘性子這麼爽快。”
雲楚青笑道:“先前從來沒撈著喝酒,今天藉著這個由頭多喝幾盅,喝多了老夫人肯定也不捨得責罵我。”
炕上彭老夫人聽到了,笑道:“你這丫頭,先拿話哄住我,也罷,今兒由得你喝,這葡萄酒雖說淡,那也是酒,千萬別喝多了。”
雲楚青道:“老夫人且放心,即便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彭家兩位表姨?”
彭老夫人又道:“阿漢呢,讓阿漢跟著我,別跟你們胡鬧。”
雲楚漢立刻道:“老夫人,我不過去打擾你吃飯了,跟著嚴家姑姑就行。我看著姐姐,不許她胡鬧,也不許她吃多酒。”
炕上眾人便笑起來,“真是有心,口齒還這般伶俐,真是怎麼教出來的?”
彭老夫人道:“我那外孫女去得早,早幾年都是阿瑩幫著照料,阿瑩那時候年歲還小,跟元娘差不多大,就抱著阿漢哄他睡覺。元娘跟阿漢都親近阿瑩,阿瑩也喜歡這倆孩子。”
隔著棉布簾子,嚴清怡將彭老夫人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其餘幾人自然也都聽到了耳朵裡。
雲楚青臉上明顯略過一絲不耐,卻仍笑道:“這頭一盅就可不許賴,都必須喝了的。”
嚴清怡淺淺抿一口,嘗著清甜怡人,酒味確實很淡,便仰頭喝了個乾淨。
眾人也都幹了。
緊接著就起鬨要張芊妤與嚴清怡受罰。
張芊妤先起身,拿衣袖遮了面,一口一盅,爽快地連喝了三盅。
嚴清怡是會釀酒的,知道這酒雖然味道淡,但酒氣仍在酒裡頭,喝急了照樣能醉人,可當著眾人的面兒只能輸者認罰,喝一盅酒夾兩口菜,總算把三盅全喝了。
酒盅不大,一盅約莫盛一錢酒。
連著四盅下肚,嚴清怡覺得臉開始熱辣起來,她不敢託大,忙吩咐丫鬟續了熱茶,釅釅地喝了大半盞,多少解了酒氣。
雲家的席面很別緻,好幾道嚴清怡不曾見到的新菜。其中有一道叫做胭脂點雪,是將淮山去皮,切成薄片後上鍋蒸熟,出鍋後在上面淋一層紅莓和著白糖以及芝麻粒熬製的醬汁。
紅莓鮮豔、淮山雪白,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吃起來更是綿軟酸甜。
還有一道涼拌木耳,是將木耳泡發後,用糖、鹽以及米醋拌著吃的,清淡爽口。
嚴清怡先前只知道淮山用來燉羊骨或者豬骨,木耳則是炒菜或者燉湯的時候放進去加熱了吃,還不曾嘗試過這樣的做法。
席間眾人也都誇讚菜式好吃。
雲楚青熱絡地勸菜讓酒,“都是家常菜,不嫌棄的話,多吃點。”又到炕上殷勤地給諸位夫人太太勸酒。
嚴清怡看在眼裡,心中疑慮更甚。以往席面上不是沒有性子活泛喜歡鬧酒的人,可大都是已經成親的婦人,還不曾見過姑娘家這麼鬧騰過。
酒過三巡,菜上九道,丫鬟們端來兩隻大托盤。
托盤裡是盛好的長壽麵。
麵條細白勻稱,澆了滷汁,最上面碼著嫩黃的雞蛋絲,紅潤的火腿絲還有碧綠的青菜葉子,盛在甜白瓷的麵碗裡,更顯出色彩誘人。
麵碗是成套的,碗壁都繪著田園風光,有童子捉魚,有女童紡紗,有臥剝蓮蓬還有就著夜燈挑促織的,線條簡練生動,顏色鮮豔豐富,一看就知價格不菲。
嚴清怡假作被碗壁上的圖畫吸引,目不轉睛地盯著瞧。
一隻托盤放了六隻麵碗,綠翡順次將麵碗端給客人,嚴清怡是最後一個,恰好就是繪著牧童短笛的。
嚴清怡想一想,轉手放在雲楚漢面前,“你先吃。”
“謝謝姑姑。”雲楚漢眉開眼笑,剛要伸筷子去夾,只聽雲楚青厲聲斥道,“阿漢,那是給嚴姑姑的。”
嚴清怡笑著解釋,“小孩子經不得餓,讓他先吃,另一盤也端過來了。”正說著,見綠翡又端過托盤來,便端起一碗,“我吃這碗也是一樣。”
雲楚青沉著臉看向雲楚漢,“阿漢,你這麼不聽話,我教給你的規矩都忘到腦後了?”
嚴清怡正在雲楚漢身邊,將雲楚青的眼神瞧得分明,那眸光狠厲陰冷,充滿了威嚇與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