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知道了摺子的下落; 嚴清怡卻是鬆了口氣。
幸好陸安平貪功心切; 將原折毀了,並沒有因為她的疏忽牽連林栝。
她總算沒有對不起林栝,可他為什麼連個解釋都沒有就拋下她了?
嚴清怡隱隱又覺得眼眶發酸,掩飾般低了頭,對陸安康道:“表哥請回吧,我也只是個小女子,沒有那麼大本事。”
陸安康悻悻離開。
這幾天,趙惠清日子也不好過。
他們成親趕得急,桃園衚衕的宅子是倉促買下的,裡面只略作收拾,湊合著能住人,傢俱什物都不曾準備齊整,就連眼下使喚的四個下人也都是借用的先前趙家的奴僕。
新婚頭一個月不空房,林栝夜裡總是在家的,但白天卻忙得不可開交,要麼去兵部要麼去吏部探聽任職訊息,還得往木器鋪子裡搜尋合適的器物。
趙惠清自己在家裡,就聽見管廚房採買的吳嫂子提起好幾回,說門口總有人轉悠。
秀枝架著梯子偷偷往外瞧過,就是之前尋著林栝打架那兩人,有時候也不止兩個,足有四五人,隔三差五在衚衕口晃盪。
趙惠清跟林栝說起,林栝不以為然地笑:“你放心,憑他們三腳貓的把戲,奈何不了我。”
趙惠清知道林栝身手好,可她擔心的並不是林栝的安危,而是林栝想起從前之事。
趙惠清度日如年,好容易等到滿了頭一個月,急匆匆地回到孃家。
趙太太見她神情憔悴,關切地問:“怎麼回事,林栝對你不好?”
“沒有,相公待我極好,”趙惠清搖搖頭,眼淚卻嘩嘩往下淌,“那些人三天兩頭在相公跟前轉悠,萬一他想起來怎麼辦?咱們能不能趕緊回寧夏去,我實在是怕相公厭棄了我。”
趙太太~安慰道:“怕什麼,你們已經結成夫妻,他還敢休了你不成?你嫁給他是低嫁,你爹對他有知遇之恩,我又曾費心費力地照顧他,他若敢待你不好,就要揹著忘恩負義的名聲……再說,只要你用心攏住他,過些時日懷上孩子,他還能怎麼樣?對了,你先前看到的那幾封信,裡面可曾提到婚書或者成親什麼的?”
趙惠清仔細想了想,“沒有,沒提,信里根本沒緊要的事情,就說她住在親戚府上,平常吃了啥穿了啥做了什麼,去哪家裡玩,再沒有別的。”
“那不就得了?”趙太太笑道,“肯定是彼此有那麼點心思,可又沒過明路。別尋思那麼多,放寬心早早懷個孩子才是正經。男人即便對婆娘不上心,可自己的骨肉卻不能不管。”
趙惠清點點頭,可左思右想一顆心總落不到實處,等見到趙霆時,又哭哭啼啼地跟趙霆訴苦。
趙霆付諸一笑,“哭什麼,多大點事兒?爹爹好歹也是個四品大員,還怕得了那些宵小之輩?不過這是天子腳下,我正待命,不好鬧得太過,回頭找個事由讓他們在牢獄裡待上兩年,不就啥事都沒了?你說,那兩個都是什麼人?”
趙惠清抹著眼淚抽抽答答地說:“一個叫李實,一個叫薛青昊,都是濟南府人士,我聽相公說姓薛的曾經跟他學過武,現在跟著榮盛車行一個護衛學。”
趙霆點頭記在心裡,“行了,這事爹找人去辦。”
趙惠清連忙叮囑,“爹,別牽連到相公身上才好。”
趙霆哈哈大笑,嗔怪道:“真是女生外嚮,嫁了人就不管爹,放心吧,牽連不到林栝頭上。”
趙惠清赧然,可見趙霆應得爽快,胸有成竹般,心裡那種不安才漸漸消散。
沒幾天,趙霆就摸清了李實跟薛青昊兩人的底細,李實是濟南府有名的紈絝,因為個合離婦人大老遠跑到京都來開館子。而薛青昊毛還沒長齊,就是一半大小子,跟長姐相依為命。
開館子最好整治不過。
趙霆心裡有了數,打發三個心腹軍士去春風樓吃飯。
頭一天,三人要了六個菜兩壺酒,吃得滿嘴流油,連聲誇誇口味地道價格公道,會鈔時格外給了十文錢的賞錢。
秦四娘樂得心花怒放,回家還跟嚴清怡顯擺,“三個人吃六個菜,每道都吃得乾乾淨淨,尤其我做的紅燒排骨,連醬湯都用饅頭沾著擦乾淨了,洗盤子倒是容易。”
春風樓菜量足,吃六個菜的確不少。
嚴清怡笑道:“還是你的手藝好,館子開了這麼久,名聲算是打出去了。”
秦四娘滿足地伸了個懶腰,“真是累,可也真賺錢,春風樓不如濟南府地方大,可我算著盈利比濟南府多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