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這些陳詞濫調,嬤嬤也有些厭煩,再加上秀枝在旁邊上眼藥,索性回去的時候就對趙太太說,“姑奶奶還是老樣子,一切都好,就是脾氣越發大了。”
趙太太豈不知趙惠清的脾性,便不再多問。
正月十六看閨女,趙太太帶著年節禮來到桃園衚衕。
趙惠清見著趙太太就放聲大哭,把秀枝秀葉等人罵了個狗血噴頭,非要跟著趙太太回去。
趙太太左右為難。
她本打算趁著正月空閒,給兒子把親事定下來。
要是把趙惠清接回去,家裡頭有個病人格外忙亂,再說媒人們進進出出見到了,肯定會在外面說閒話。
兒子的親事就會受影響。
思來想去,趙太太還是覺得兒子更重要,便對趙惠清道:“家裡哪有你這兒清靜,而且我也不得閒照顧你……等天氣暖和點兒再說。”
趙惠清頓感絕望。
反而吳嫂子與秀枝等人漸漸地大了膽子,張狂起來。
飯食要麼早要麼晚,全隨心意。
好東西的都填進她們幾人肚子裡,剩下不怎麼喜歡的就端給趙惠清。
衣裳也不隨換隨洗,就堆在床邊,實在沒得換了,從中挑出條能過得去眼的裙子,讓趙惠清再穿。
趙惠清怒上心頭,發作過幾回,惹得下人們愈發怠慢,而她因為生氣,身體越發不濟……
此時,位於澄清坊石槽衚衕的淮海侯府卻是一派喜氣,門口廊簷下掛著一溜大紅燈籠,大門上貼著紅彤彤的雙喜字,就連小廝們都換上了嶄新的灰色裋褐,腰間一式的大紅束帶,顯得精神抖擻。
魏欣的婚期是二月十六,按規矩十五那天要發嫁妝,而素日跟魏欣要好的閨中密友都會來給她添妝。
嚴清怡特意起了個大早,想趁別人都沒來的時候,跟魏欣說點體己話。
算起來,她們足足大半年沒見面了,雖然時不時寫信,可書信總比不上面對面說話來得親熱,而且,魏欣在信裡總是抱怨錢氏不肯讓她多吃飯,餓得她都瘦成竹竿了,恨不能風一吹就倒。
她頗有點懷疑魏欣的,也想早點過來求證。
是月牙陪著嚴清怡去的,到達魏府時,魏欣剛吃完飯,正在正房院陪魏夫人和錢氏說話。
聽說嚴清怡來了,魏欣立刻坐不住,跳下炕就要往出迎。
錢氏一把摁住她,“可消停點吧,眼看就出閣了,能不能穩當點兒?”
“就是說嘛,眼看我就成為別人家的媳婦,娘不能由著我性子?”魏欣笑著反駁,在炕邊尋到繡鞋穿上。
錢氏氣呼呼地看向魏夫人,“娘可親眼看到了,五丫頭這脾氣,真是半點不服管。”
魏夫人樂呵呵地道:“趕明兒就有人替你管了,不用操心。”
錢氏恨恨地瞪魏欣兩眼,站起身,整整裙裾,緊跟著往外走。
如果是往常,錢氏就不出去了,可嚴清怡現如今是七爺未過門的王妃,為表尊重,她肯定要去迎接。
兩人剛走出院子,迎面看到丫鬟引著嚴清怡主僕走來。
嚴清怡屈膝朝錢氏端端正正地行個福禮,招呼一聲:“伯母。”
錢氏忙上前扶起她,笑道:“又不是外人,講究這麼多禮數幹什麼?你來這麼早,吃過早飯沒?”
“吃了,”嚴清怡彎著眉眼笑,“今天起得早,尋思著早早過來。”
魏欣親熱地挽起她的胳膊,“我剛還跟祖母說,你一準兒第一個來,我就知道沒看錯你。”
嚴清怡順勢打量魏欣兩眼,見她面色紅潤神清氣爽,臉蛋圓乎乎的。
跟信上說的那副慘狀完全不同!
魏欣瞧見嚴清怡眼神,立時猜出她的想法,噘著嘴道:“這是這兩天剛長上來的,前陣子真的瘦成竹竿了。”
“是水桶粗的竹竿吧?”嚴清怡毫不客氣地說。
魏欣粗著嗓子,氣呼呼地道:“我沒你這樣的朋友。”
嚴清怡不搭理她,笑著問錢氏,“伯母,嫁妝幾時發?”
錢氏笑道:“定得是巳正。”
魏欣插嘴道:“本來說是巳初,我尋思著巳初太早,街上走動的人不多,沒法顯擺出去,就往後退了半個時辰。”
錢氏嗔道:“阿欣這張嘴,虧得阿清不是外人,否則還不笑話死你?”
魏欣笑道:“有什麼笑話的,發嫁妝就是為了讓別人看。要不為什麼別人家都是吹喇叭放鞭炮弄那麼大陣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