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早知道,她被官老爺帶走的時候我就不應該來找你,讓她也嚐嚐這種苦日子的滋味。”
薛青昊急道:“你怎麼能這樣想,這跟姐有什麼關係?她以前供著你讀書,給你縫衣裳買紙筆,白對你好了?”
嚴青旻低聲嘟噥著,“就那一兩年有什麼用?我讀書比別人都好,要是能接著讀,肯定能考中秀才……還不是因為你,姐要供著你,就不管我了。”
薛青昊氣呼呼地說:“讀書什麼時候都能讀,長大自己賺錢照樣可以,你這腦子就是歪的,以後別來找我,我也不想管你。”
嚴青旻怨恨地瞪他一眼,抓起他掌心的銅板撒腿跑了。
嚴清怡全然不知自己又被嚴青旻記恨上了。
最近她做了許多絹花,但這陣子卻不太好賣,有時候一天賣不出兩支三支,好在薛氏接了補衣服的活兒,能多少貼補點生計。
針線活做久了,眼睛發酸不說,脖子也低得難受,嚴清怡便起身修剪月季。
不得不說,月季真是最值得養的花卉,不需要特別的照料,花卻是一茬接一茬地開,從四月開始,枝頭就沒斷過花。
嚴清怡把開花過的老枝剪下來,養在盛了水的瓦盆裡,約莫半個多月的工夫就會生根,等根鬚長得旺盛了再移栽到土裡,這樣又是一株月季。
只可惜月季花不值錢,否則扦插了枝子拿到集市上賣,興許還能換幾文錢回來。
薛氏在廚房準備午飯。
薛青昊不在家,她們兩人的飯食簡單,通常就是早晨剩下的稀粥熱一熱,然後在園子裡摘根嫩黃瓜或者蒸兩條紫茄子拌著吃。
薛氏本打算買幾隻下蛋的雞養著,可家裡沒有地,連人吃的糧食都不富裕,哪有東西餵雞?
兩人只能天天只吃素,唯獨薛青昊休沐時可以嚐點葷腥。
即便這樣,嚴清怡還是一天天出落起來,不但個頭躥高了許多,胸前也呈現出小小的突起,整個人越發地明媚豔麗。
薛氏既喜且愁,喜得是女兒長得花骨朵般的漂亮好看,愁得卻是家中窘困,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法給她添置,身上的襖子都已經緊了,袖子也短了半截,露出雪白的腕子。
尤其,眼看著嚴清怡的生辰又快到了,每年就這一個生日,不管怎樣得給她縫件新襖子。
正當薛氏打算省吃儉用給嚴清怡買布裁衣裳時,林栝拎著兩塊布來了,紅著臉對薛氏道:“能不能麻煩嬸子幫我縫件衣裳,就用這塊鴉青色的布……工錢,工錢用這塊頂了吧。”
簡簡單單一件事,卻說得磕磕絆絆。
薛氏接過他手裡的布,鴉青色的是細棉布,另一塊是妃色的府綢。
她這個年紀已經穿不得這麼鮮亮的顏色,很顯然特意挑給嚴清怡的,想必是不好意思送,巴巴地找了這麼個理由。
薛氏本想斥他幾句,可看他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不由心軟,溫聲道:“行,你想做什麼式樣的?”
“什麼樣的都行,我不挑衣裳。”
薛氏頓覺好笑,彎了唇角問道:“那就跟你身上這件一樣的?”
林栝忙應道:“好,好,麻煩嬸子受累,我先回去了。”像被什麼猛獸追趕著似的,匆匆出了門。
薛氏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猛地想起來,嗔一句,“還沒量尺寸,裁什麼衣裳?”捧著兩塊布往廚房去,對嚴清怡道:“林教頭說做衣裳,這塊府綢是工錢,也不知打得什麼主意,尺寸也不量就走了。”
嚴清怡慢慢紅了臉,輕聲道:“那我估摸著做吧,做得稍微鬆快點兒,等入秋也能穿。”忽地想起來,林栝入秋就得到京都,說不定一別就是好幾年,真應該好生替他做件衣裳……
第39章 來客
既是存了好生做的心; 嚴清怡便在細節上下功夫; 針腳走得非常細密不說; 又另外到布料鋪子配荼白色的細棉布在領口處絎了道三指寬的緣邊,密密地繡上竹葉紋。
足足用了八天工夫才做成。
薛氏暗地裡直搖頭,可見到做成的衣裳卻是眼前一亮; “鴉青色顯老成,沒想到配上荼白這麼好看; 就是費工夫。”
嚴清怡也頗感滿意,笑著道:“鴉青配灰色也好看,可我尋思著把剩下這塊布給二弟也做一身,他撐不起灰色; 跟個小老頭似的。”
薛氏笑一聲; “你不用管他; 先緊著把你那件做好,眼看著就快生日了。”
嚴清怡道聲好; 用那塊妃色府綢做了條八幅羅裙。裙襬處繡了三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