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開窗簾,只見雨夜中還有很多亮著車燈的汽車停在路上,車喇叭聲按出長串聲響。
有外面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動彈的司機作比較,她突然覺得自己沒那麼慘,好歹這會兒沒在雨裡淋著。
莫卿卿不知道吳悶悶現在怎麼樣了。她又拿出手機,見到手機只剩下一格電,仍然是沒有訊號。她怕手機的電用光了,便將手機關了機,這才鑽進厚厚的、帶著些別人用過的不知道是沒洗還是沒洗乾淨的異味。
六十塊帶獨立洗手間、浴室的小旅館,她只能湊合。
莫卿卿睡了沒多久,就聽到走廊一直有人說話的交談聲、腳步聲。她聽了下,好像是因為外面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只能就近找旅館入住。
她聽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莫卿卿睡到半夜,隱隱約約聽到慘叫聲,一下子驚醒了。
她睜開眼,仔細聽了聽,聽到有汽車喇叭聲響和下雨的聲音。她坐起身,摸到床頭櫃上的打火機和蠟燭,點燃後舉著蠟燭走到窗前朝外望去,見到玻璃窗上都是雨,透過玻璃窗,隱約可以看到外面的車燈。她貼在玻璃窗上仔細地朝外看了看,外面的大馬路上亮著很多車燈,前不見頭、後不見尾,似乎那些司機還被堵在路上。
莫卿卿感到奇怪:為什麼沒有交警來疏導交通?
她只是奇怪,但找不到答案,只好又爬回床上睡覺。
她不知道睡了久,聽到“啊——”地一聲慘叫聲從樓下傳來。
莫卿卿在睡夢中被驚醒,她起身拉開窗簾朝外看去,就見到外面的天已經亮了,雨也停了,一抹鮮脆的綠色正在晨風中迎風招展。
那是一株大概十厘米高的小綠草,嫩綠的莖上頂著芽苞,芽苞上還有柔軟的觸鬚。那淺黃色的根鬚從略有些變形的種子裡破殼伸出倔強地紮根在了貼了瓷磚的窗臺上。
要是在這之前,有誰跟她說光滑的瓷磚上不需要土、有點水就能種草,打死她都不信。
可這會兒,這小綠芽就在眼前,那細細的芽苞迎著風正一點點地舒展開,生長著,昭現出它蓬勃的生命力。那原本光滑的瓷磚隨著它生長時往下扎進去的根,有裂縫正在一點一點地擴散開來。
莫卿卿扯開嗓門發出了“啊——”地一聲堪比女高聲唱腔的慘叫。
這破草,居然陰魂不散地長到這來了!
莫卿卿可以預見它很快就會穿透玻璃窗,像佔據吳悶悶的屋子一樣佔據了這房間。
莫卿卿慘叫過後,以最快的速度將桌子上的打火機、匕首、兩根只燃了一小截的蠟燭揣進衣服口袋中,抱起她的三盒泡麵兩瓶水就朝樓下跑去。
她一口氣奔到大門口,眼前見到的景象讓她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一片延綿成片的蘑菇海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人行道上、綠化樹下、車頂上、公路上,到處長滿了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蘑菇。
這些蘑菇比她之前見到的草還要任性。
有些蘑菇長得比磨盤都大,像一把撐開的傘長在汽車頂上;有些蘑菇發出幽藍色的光,乍然看去特別像發光的水母;有些蘑菇的個頭極小,但是密密麻麻地擠作一堆,一長一大片,看得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大馬路上不僅僅是長有蘑菇,其間還雜夾著許多奇形怪狀的植物。它們的長勢極好,只一夜時間就把汽車輪胎都淹沒在了草叢中。
這些奇形怪狀的植物和蘑菇長在一起,隨著昨夜的那場夜雨,像小學課本里的春姑娘往人間灑了一把種萬物的種子。
如果只是這也就罷了,畢竟是人間奇景。
然而,就在距離她不到五六米遠的地方,正對著大門的位置,一具男性屍體俯趴在地上,身上被水泡得溼透了,背上、腦袋上、腿上都長著蘑菇。
莫卿卿瞬間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吃蘑菇了。
她的腳像是生了根似的定在門口。她單手捧著泡麵和水,右手用力地揉眼再揉眼,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這確實不是沒睡醒在做夢或者眼花。
“啊——”地慘叫聲從身後傳來。
莫卿卿回頭,見到一箇中年大叔驚駭地看著外面。她回頭看了眼那大叔,覺得自己沒讓眼前的景象嚇到叫出來這是有進步。
有投宿的客人陸陸續續的從樓上下來,不時有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發出“啊——”地叫聲。
這情況已經超出莫卿卿的認知,但她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