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又謝過他們,才拎了東西進家門。
把食盒往堂前的八仙桌上一放,輕輕推開臥房的門進去,見靈素正坐在那邊瞧倆娃兒睡覺,便輕聲道:“點心送來了,現在吃?”
靈素點點頭:“就擺外頭吧,都睡著了,我們外頭吃去。”
說著話,已經步履輕便地出了房門,方伯豐趕緊張羅去關大門,怕靈素被風吹了。靈素在那裡擺手:“不用,這天氣它還能刮出什麼冷風來?!”說著話去揭食盒蓋子,嘴裡道,“今兒吃什麼呢?我昨兒跟師父說了,想吃炸的油香甜的東西。哎,這個好,油糖角!”說著話已經夾了一個塞嘴裡了。
吃著都眯起了眼睛來,晃著腦袋道:“好吃好吃!”還招呼方伯豐,“你也吃啊!”
方伯豐趕緊搖頭,好傢伙,這午飯剛吃了一個多時辰,哪裡就能吃得下點心了。
看靈素把一碟子油糖角兒吃完了,又捧出一大碗麵條子來,滷肉菜心的,呼嚕呼嚕又吃上了。
方伯豐看她的樣子不由露出笑意,又想起這幾日的經歷來。
那日送走了眾人,他趕緊也換了身乾淨衣裳,洗了不知道已經洗過幾遍的手,匆匆進了臥房。想象中應該面色蒼白躺在那裡的媳婦正紅光滿面地坐那兒衝自己樂。房裡的味道都同平時無異,也沒有遲遇安說的什麼血腥氣,到處乾乾淨淨的。兩個娃兒小小兩團並排躺著,都閉著眼睛睡著了。
方伯豐上去攥住靈素的手,也不曉得說什麼好,頓了頓道:“方才大的這個的哭聲,后街上恐怕都能聽見了。”
靈素也笑:“我說他怎麼這麼大的聲兒,谷大娘說聲兒高才好呢!”
方伯豐緊了緊手,看看她道:“辛苦你了……”
靈素揚揚臉:“沒事,沒覺著怎麼辛苦。”
方伯豐看看她紅潤的面龐,極精神一雙眼睛,怎麼都同自己從前背的那單子不一樣呢?
再看兩個娃兒,雖不算濃密卻極黑亮的頭髮,小臉也沒有紅皺,頭上也沒見胎泥,這、這也同單子上說的大不相同。
靈素見他面上疑惑,便道:“谷大娘說娃兒大,所以瞧著好像日子也大些似的。”
方伯豐點點頭,試著抱了下靈素:“都虧了你身子好,方才谷大夫說的時候,燕先生在邊上一直嘆呢。”又學了外頭幾人說的話,靈素樂起來。
那時外頭三鳳樓的送了頭一回的月子餐點來,方伯豐從外頭拿到堂屋裡,正準備問靈素先吃什麼。裡頭地方小,問了她好給她端進去吃。卻見靈素從後頭淨房裡走出來,看有食盒,嘴裡說著:“樓裡拿來的?這麼快!”人就一屁股坐到了邊上的條凳上,拿了筷子預備開吃了。
方伯豐趕緊道:“等等!這凳子是涼的,沒鋪墊子呢!不對,你怎麼出來了,你現在可不能叫風吹著!……不、還有,你、你自己去、去解手了?……”
靈素看看他,一行去揭食盒的蓋子,一行道:“是啊,這解手……還有不自己去的?……這讓誰替啊……這會兒不用鋪墊子吧,又不是冷天。”
方伯豐趕緊把燕先生單子上寫的東西一條條唸了許多出來,靈素攔著他道:“還是先吃吧,燕先生說了,這月子裡可不興吃涼的。”
方伯豐只好住了話頭,伺候她吃飯。
照理這媳婦生了娃兒,男人就該分房睡去。方伯豐本來在西屋已經支了一張榻了,現在天熱,倒也不受罪。可頭天晚上他在那屋裡睡了一夜,第二天就搬回臥房了。怎麼的呢?他沒聽見娃兒哭聲!這不對啊……雖靈素同旁的人也不太一樣,生完娃兒,晚邊就有奶水了。可這娃兒晚上不得醒幾回?怎麼沒動靜呢?別人當爹是被娃兒哭鬧得睡不著覺,方伯豐是溜溜聽了大半夜沒聽見自家娃哭聲睡不著覺。
這一疑心,還容易胡思亂想。得了,還是一屋裡睡著踏實點。反正屋裡還有靈素生產時候睡的那張寬榻,他就在那上頭睡了,叫她們孃兒仨睡八腳大床。
後來他發現是靈素太警醒了,娃兒剛一動彈,她就醒了,有時候給換尿布,有時候就抱起來餵奶,都比娃兒的反應還及時。娃兒不受罪啊,可不就不哭麼。剛餓就吃上了,剛拉就換乾淨了,舒服。
他一邊嘆靈素的用心,另一邊又擔心靈素累著了。可這事兒他也幫不上忙,除了換尿布的時候趕緊給弄點溫水、遞塊尿片什麼的,餵奶是沒自己什麼事兒。這爹可不能白當,方伯豐挺珍惜這“受累”的機會,雖派不上大用場,儘量警醒點,能幫什麼忙就幫一點也好。
他是不知道,他媳婦寧可他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