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麻蓉,外頭滾著白芝麻,炸得焦黃蓬圓,咬一口外脆裡糯餡兒油香,一碟兩個都歸了靈素。
一頓早飯花了四十文,在往城官鎮去的路上,靈素一行咂嘴回味一行心疼:“這可真好吃,可也真貴。”
方伯豐笑道:“你莫慌,這佈告貼了出來,我便能憑生員憑條去官學領一回安置銀兩,大約能有五六貫錢,足夠你吃一陣兒的了。”
靈素問:“白領的?”
方伯豐笑出聲來:“這怎麼叫白領呢,每回縣考錄取人數在二三十,稱作廩生,前十個在縣學讀書期間可以領上廩,有錢糧菜蔬等物,入學前廩生都可往官府領取一次性安置補貼,是半年的銀米,以備廩生在縣城安頓之用。”
靈素道:“讀書期間?不能一直讀下去麼?”
方伯豐搖頭:“縣學多則三年,少則兩年,之後便算結業,可參加典試科考了,也有縣學尚未結業即參加考試的,若是不成,仍可回來繼續讀完。”
靈素便問:“那你是學幾年的?”
方伯豐道:“我是預備考典試的,通學一年,之後轉專學,另有考試,到底是兩年還是三年,得看到時候學的如何了。”
兩人絮絮叨叨得說著,僱的騾車走了得有半個來時辰,就到了城官鎮。這城官鎮可比馬塘鎮看著氣派多了,若非先到過縣城,便說此處即是德源縣城,只怕靈素也不會起疑。
靈素在車上等著,方伯豐往城官鎮的官衙司去了,一會兒出來,對車伕道:“勞駕再往小河灘去,您可認得道兒?”
那車伕一咧嘴笑道:“旁的地方還不好說,小河灘可知道得很。縣裡好多人家都在那裡買了地的,端得好地方,小官人也是去那裡買地的?”
方伯豐一笑道:“那倒不是,過去尋人看看。”
車伕答應一聲,幾人上車,騾車繼續往前走。出了城官鎮,又往西南邊去,又走了得有半個多時辰,才到了小河灘村。方伯豐拿了地契和城官鎮的憑條一路打聽著找到了里長家裡。
里長是個五六十歲的老爺子,聲若洪鐘。拿了那地契看了看,想了一會兒道:“小河灘堆嶺以北,上林埭以西山地?那兒哪有什麼山地?!堆嶺北邊就是爛攤子河了,那河繞過去就注到大河裡往後頭大山群裡去了,哪裡有什麼……哎?不對,不會是說那個‘驢糞蛋子吧!’你把鎮上給你那文書我看看。”
方伯豐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便把鎮上的憑條給里長看了,里長低頭細看一回,一拍大腿道:“果然!就是那個驢糞蛋子了!我說誰那麼缺德把個糞蛋子一樣光溜的荒山崗子給整成個山地了?小後生我看你是被人給騙了!多少錢買的?那玩意兒,除非你是開石頭的,要不然丁點出息也出不來!真是,哪個沒屁眼子的幹這樣缺德事兒!走走走,我帶你們瞧瞧你。喔唷,你還帶著車吶?也行,能走一段兒,不過到了河沿就得下來走了,可過不了車。”
說完就坐在車架子上,給車把式指路,這騾車又掉頭往北去了,路過千頃良田,前頭出現一帶子石頭山,不甚高,卻跟個巨大的圍牆似的擋在了小河灘的田畝盡頭。路從兩帶石頭山的錯口處穿過,前面就是一條挺寬的河。
這河是自東向西流,眼前兩個分叉,大的那條圍著小河灘這一大片良田,小的那條沿著北邊的高山下來的,一大一小兩個分叉間是一片起伏的山地,沿邊散落著許多人家。看那山上滿是茶山果樹,也是個神仙樣的地方。里長一指那些人家道:“這裡就是上林埭了。”
這上林埭西邊就是兩水交匯處,這匯合後的河水朝西拐了個大彎,又往北邊的大山間流去,這拐彎處,正在幾人如今的眼前,另有一處山地。這山地兩頭齊高,中間平緩,嶙峋怪石間長著些荊棘茅草,還有數的過來的幾棵細巧歪木。里長道:“喏,這就是那個驢糞蛋了!”
為什麼叫這麼個名兒呢,同它隔著窄窄山溪對望的上林埭,山溪對面就是高山險峰。這山同後頭的群山相連,與驢糞蛋還有一處相接,相接處往上,便是壁立千仞的溜光峭壁,這山又極大極高,遠遠看著,那下頭的雙頭小荒山恰似這大山拉下來的一顆糞蛋,因此得名。
里長笑道:“你們方才沒著眼瞅,遠遠瞧著,那群仙嶺這頭這一群山就像往北奔去的一群烈馬,這塊兒啊,就像人家落下的一顆糞蛋子!你說是不是哄你們的?這地方,三百畝倒是不止,可能叫山地?就他娘叫山,都是給它臉了!從前有人說這附近可能有礦,才問村裡買了去。也來過一群人東挖西挖的,礦?有個屁!結果現在好了,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