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卻問了句:“你今天有空嗎?”
雖然不知道麥冬為什麼這麼問,季馳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那就送我去個地方吧。”麥冬從衣服下拉出那枚玉石:“還記得這個東西嗎?你送的。”
季馳當然記得,可是他當初求來的時候玉石光華瑩潤,而此刻,它遍佈裂紋,說是面目全非也不為過。
他驚疑不定的看向麥冬:“為,為什麼變,變成這樣?”
麥冬讓他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淡淡的說:“你說過是在某座寺廟裡求來的是吧?而且離這裡不是很遠?”
季馳點頭,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濃。
“那就走吧,今天之內可以來回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麥冬坐上車,由著季馳往記憶中那座寺廟的方向駛去。
車廂裡安靜得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季馳把控著方向盤,與他刻板冷硬的面容不符的,是心頭難以揮去的莫名焦躁感。只要麥冬不說,他就絕對不會多問一句,可是心中的疑惑卻不能停止:玉石上的裂紋分佈得很均勻,不像是無意間摔裂的,倒像是從裡而外震碎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麥麥為什麼突然提起要去那個寺廟?
一隻手伸過來,在他面前扭開了車載音響的按鈕,悠揚的長笛聲流淌而出。手的主人閉上了眼,放空表情倚靠在座背上,似乎有點疲憊的樣子。
季馳強自把繁雜的思緒按壓下去,眼角餘光始終留意著麥冬。
那枚玉石,是他送給麥冬16歲時的生日禮物。
而起因是麥冬幼時曾找算命的批過字,那位先生說麥冬25歲那年會有一場大劫,能過去,從此以後便一帆風順,若是過不去……後來的話雖沒說全,但意思已經到了,麥冬父母雖然覺得那算命的胡言亂語,聽聽就好了當不得真,可是心裡卻總有根刺。
季馳是從他母親口中聽聞這件事情的,不知怎麼的就上了心,時時刻刻記掛著。而後有一次出遊,路過一間山廟,聽聞鐘聲,鬼使神差般的就尋了過去,在那裡求得一枚玉石,勸說麥冬將它戴上後,就如同完成了一件極為重要之事,心一下便安定了。
他依稀還記得那間小小的山廟,斑駁的外牆,不起眼的外表,枯坐的老僧……
季馳的車開得很穩,他們已經開了四個多小時,中途到加油站加了油。麥冬閉著眼,偶爾看一下車窗外邊,問他還有多久。
“前……前面就是,不過我……我們要下車走。”
麥冬嗯了一聲,凝望著道路兩旁起伏的低矮山脈。
路面漸漸變差,坑坑窪窪的,車子也開得很顛簸。按照記憶中的方位停下車,季馳解釋道:“就……就在前面,從這座山走上去。”
麥冬仰起頭,這座山完全算不上險峻或陡峭,風景也普普通通,無甚特色。山路前一段是石板鋪的,再往上走石板也沒有了,只是用平滑一點的石頭壘起來,可能是附近的山民為行路方便自己修建的。
艱難的行走了一段山路,一座寺廟從幾棵粗大的樹幹後露出一角。
“你當初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麥冬有點好奇的問,這麼沒特色又荒涼的小山頭,恐怕最資深的驢友也不會注意到。
季馳不答,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當時他被山廟的鐘聲所吸引,不覺間就循著一下下悠遠空靈的撞鐘聲而來,這時自己回想起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兩人繼續拾階而上,直到寺廟的全貌展露在他們眼前。
這座廟真的很小,一眼就能夠完全望遍,廟的外牆破敗斑駁,露出裡頭的青磚來,地面上的枯枝落葉未及清掃,踩上去發出嗦嗦聲響。廟門緊閉,近旁顯眼處擺放著一口古拙的大鐘,青灰色的金屬表面佈滿了大片大片鐵鏽般的痕跡。疏朗的陽光落在斑駁的樹葉和灰白的牆根,以及屋簷上的蛛網,安寧而祥和。
麥冬不知不覺的緩步上前,推開那扇老舊的廟門。
廟堂正中,靜靜矗立著一座石雕的佛像,佛的眼神無悲無喜,始終低垂著俯視芸芸眾生。
一名老僧寂靜安詳的跪坐在蒲團上,手中握著一串佛珠,枯瘦的手指以一種特定的節奏一顆顆撥弄著。
季馳來到那名老僧跟前,恭敬的雙手合十行了一個禮:“大師,您還記得我嗎?六年前我來到這裡,向您求了一枚玉。”
老僧抬起低垂的目光,慈祥的看著他,卻緩緩搖了搖頭。
季馳沉默,轉頭望向麥冬。
麥冬摘下玉石,遞到老僧眼前:“大師,這個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