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萬的人擠在幾條公路上十分擁擠,行動得也十分緩慢。然而,這卻全然架不住大傢伙心裡對於“劫後餘生”的欣喜。
“誒?什麼聲音?”
一條公路上,走在隊伍最前端的人忽然停了下來,整條公路上計程車兵們就也不得不跟著停了下來。
“呼哧呼哧!”“噗嗤噗嗤!”
像是什麼東西捲動著空氣帶來的氣流聲,又像是什麼巨大的機械捲動著的器械聲。
那聲音在廣闊的公路上顯得十分徹耳,卻又叫這幫將士們覺得十分熟悉。
不自覺地,所有人的心裡都是“咯噔”一下。大家循著聲音去找那聲音的來源,沒一會兒就有人指著天,被嚇得口舌都有些叫人聽不清楚——
“你們快看天上!”
眾人聽著那人的話抬起頭看,而後心裡就忽地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是鬼子的轟炸機。
“快逃呀!快逃呀!”
轟炸機是一種空中堡壘,和霍克機不一樣,轟炸機的載彈量達到了數千公斤,裝載的武器除了機槍,還更多了機炮。
面對上這樣的軍事武器,再沒有同樣能夠與之匹敵的武器之時,眾戰士們連對抗的心都升不起來,都不用他們的長官親自去喊,自己就慌慌張張地開始想要逃跑。
可笑的是,這公路在幾萬人堆砌的人潮下實在是顯得太擁擠了。他們人擠著人,誰也逃不出擁擠的人潮。
好好的一場大撤退,誰也沒想到的就變成了一場大逃亡。
“大家不要急!炮兵團、炮兵連的趕緊架起咱們的大炮!把鬼子們的轟炸機給炸下來,我們才能活下去!”
眼瞧著鬼子們的轟炸機丟下一顆炸彈,他們軍隊裡的人就要倒下一片,終於有將領粗著嗓子喊道。
他話剛一說完,自己就首先一邊躲著鬼子們機槍射下的子彈,一邊去到已經開始作戰的自己的炮兵團下的炮兵身邊,推開把著大炮計程車兵,讓他給自己拿出射程最遠的榴彈炮,瞄準了鬼子的一輛轟炸機,“嗖”地一下就開了炮。
同時,他自己也還被大炮發射的餘力給震得抖了抖。
鬼子們,這是早就在等著他們了。
所謂的包圍怎麼可能是假的?除了他們這一路的,別路的戰士們或空軍、或陸軍,必定也是遭到了圍剿的。
他想的很簡單,他們這一條路上,八萬將士,個個都是精銳,能活著逃走一個是一個。活著出去了,像那些早就撤退了的兄弟們一樣,回到原來的地方駐守家園也好,跟著鐵血軍幹也好,總之別再跟著秦非正那狗賊了。
他們這些人,能留在上海繼續跟著秦非正的,都是在民軍經歷過數次生死,對民軍有著無比強烈的歸屬感的。這還是第一次,這軍官對他無比熱愛的民軍產生了怨憤,對秦非正產生了恨。
越是恨,他卻越想活下去!只要從這裡逃了出去,不管是跟著鐵血軍還是回到原先的守地,最後,他們總是能叫那些鬼子們血債血償的!
死在這裡。。。。。。
不值當!
“呀——!呀——!”
每開一炮,那軍官都要大喊一句!縱是那轟炸機本身是塗了一層防彈油的,也必須得被他們炸出個大窟窿來!
*
鬼子們弄出了那麼大的陣仗,幾乎是傾囊而出,鐵血軍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錦頤親自領著人,按著他們原先的設想,疾馳著向鬼子們的軍營行去。
是的,設想。
事實上,哪怕她曾經那樣晦暗地去勸過秦非正,但她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要不然,她也不會從一開始,就設想著趁著鬼子不在,奪下鬼子的軍營。
但凡一個人還存著點良心,就不會想看見四十萬條性命白白犧牲,哪怕他和那些人素不相識。但她首先是個華夏人,其次才是個見義勇為的義士。
她看透了秦非正,之所以忍受至今,不過是不想損了鐵血軍裡這幫真正為國而戰的戰士,讓鬼子在其中討得了便宜。所以,她是無法放著上海、放著華夏不管,去讓鐵血軍的將士也跟著那四十萬的人去做無謂的犧牲的。
“停下!”
一長串的軍車繞過了公共租界,就快要接近鬼子的軍營了,錦頤忽然對著自己身邊駕駛位計程車兵命令道。
她一把推開了車門,從車上跳下,走到緊跟在身後的第二輛軍車靠副駕駛的一邊,對著張騰飛招了招手。
“司令,怎麼了?”張騰飛看著錦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