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接納猶太人; 那卻已經是將近一個月以後的事了——
駐守在廈門的本田大佐將訊息傳回給日本國內以後; 最終得回的訊息是,“經由國內特別召開的首相、外相、陸相、海相和大藏相‘五相會議’決定,我國人民與猶太人民向來交好,關於對猶政策一事,我國將繼續採取親善協助政策。”
這本也沒什麼,錦頤早有預料。畢竟在日本公開宣稱退出國聯以後,雖西方各國仍舊採取綏靖政策; 但原本日本同英美等國打好的關係卻也隨同著打了水漂。尤其在“黃河洩洪”一事之後; 日本更是受到了英美等國的譴責。
鬼子之所以會願意冒著得罪德國的威脅; 在各國都選擇“限猶”的時候,仍舊大膽的接納猶太人,除了因為在他們眼裡,猶太人是“財富”的代名詞以外; 更是因為美國總統羅斯福在美國經濟蕭條過後; 大膽地在其政府裡大量任用猶太精英,使得美國的政府基本是由猶太人在幕後把持。
在日本人看來,只要他們能獲得猶太人的好感,至少是與美國的窘境,應當是能夠得以改善的。就算沒有得到改善,有了猶太民族這個“富有的”盟友; 他們在國際上,也將不再是孤立無援的。
這些都是錦頤能夠預料到的。甚至,她也還預料到了鬼子們除了會在自己的國家,為猶太人設幾個為數不多的接濟點外,更多的會把他們留在日本在華的租界和侵佔的華夏領土上。
直到十二月五日當天上午,遼寧市一份名叫《一項邀請五萬德國猶太人來“滿洲國”的計劃》的文章橫空出世,分別在日本和猶太人的出版物上著重推薦著,就同所有一無所知的民眾們兀地迎來了當頭棒喝一般,錦頤一下子,整個腦子都一片空白了——
早於東北淪陷之前,便有許多猶太的各界精英在19世紀後半葉時,遭受俄國的迫害之後,流離到了華夏的哈爾濱市。而此次,那些從德國的大屠殺中,有能力逃往華夏的大批次猶太人裡,相當大的一部分,自然也是猶太人裡各行各業的精英。
這些是錦頤知道的,卻又忽略了的。她能想到的很多,但她獨獨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小鬼子們竟會想著要邀請猶太人們共同在華夏建國。
“這……鬼子這也太囂張了!”
在得知這個算得上是“叫國人恥辱”的訊息之後,錦頤特意打電話回了上海,去問問張騰飛的意見。
做參謀的人,大多是要冷靜自持的,但張騰飛首先是個血性的華人、軍人,其後才是一軍參謀。原本,錦頤以為自己會聽到張騰飛哪怕不是盛怒、也應當是怒氣難掩的聲音,但顯然,她料錯了。
僅僅從張騰飛的聲音聽來,張騰飛的語氣自然是對鬼子嫌惡的,卻又並沒有多少的怒意。這反倒同國民政府久久的沉默相互吻合了。
原本,這兩三天裡,國內各大報刊上,較之以往每次日本發動侵略戰爭以後,民眾們自覺發出的強烈抗議,這次無論是文人還是其他的學生、工人們等等,都略微顯得有些安靜,只有少數幾篇對日討伐的文章拋起了幾點水花,便已經叫錦頤覺得十分反常了。此刻見連張騰飛也是這樣嫌惡有餘、憤怒不足的態度,錦頤這才覺得十分離奇起來。
一下子也沒了繼續往下詢問的心思,錦頤隨口又叮囑了兩句,便又匆忙結束通話了電話。
撫著下顎,心裡雖不大願意回憶慘烈的往事,卻還是不由地回想起來——
分明,當初東北淪陷的時候,百姓們都是聲嘶力竭地聲討著鬼子的暴行,民間各種抗日遊、行活動紛繁而起。除了國民政府的態度一直就只是敷衍了事,對鬼子的行為進行著不癢不痛的譴責以外,百姓們的態度,與此時分明還是截然不同的。
那麼,他們對東北的態度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呢?
多年未曾仔細關注東北的境況,錦頤眯著眼思索了良久,這才從記憶裡找到了一些端倪——
似乎,當年人們對東北被佔後的討論,自“滿洲國”建國,發生了一次井噴式的大爆發後,其討論的言談隨後便就開始漸漸消弭了。打這以後,但凡是有關東北的訊息傳出,多是一些小報刊上的猜測言論,同及日本報刊為了表面上的好看,豎起了“人道主義”的大旗,給東北人民做了一些虛假的採訪。
思及於此,錦頤腦子裡似乎有什麼閃過,原本腦子裡一團亂麻,全然沒有思緒,漸漸也開始清晰了起來——
記得南京安定以後,她回到了上海,也曾在閒暇時候對那些自願加入鐵血軍的林世源空軍舊部,開玩笑說,“看來你們這些戰友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