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兩位領事,謝錦頤司令確實是我軍的新任司令。”張騰宇略有深意的望了錦頤一眼,轉過了頭後,便對著羅伯特和萊恩含笑的點了點頭,承認了錦頤身份的真實性。
事實上,那麼多的人裡,只有他明白,錦頤從進到這公館裡,從同英國領事羅伯特開口的第一句話開始,便在同所有人玩兒文字遊戲——
她只是說了她是“現在的司令”,並沒有說她是“第十九集團軍現在的司令”。上海所有能同國民政府聯絡的人,都被鐵血軍的人控制著,所以,這裡便是沒有一個人知道,從前的“第十九集團軍”早就被更換成了“鐵血軍”。
他知道,但哪怕他同軍裡其他的兄弟們打著考驗她的算盤,他也還是配合了她——
第十九集團軍易將、脫離民軍的訊息,早晚會傳出去,但現在卻絕對不行!否則,等待著他們的,或者就不僅僅是日軍的再次侵襲了,而是民軍和日軍的共同圍剿。
“怎麼第十九集團軍換了個女司令?!”
“哎呀!那重要嗎?關鍵是他們什麼時候換的司令?這次的淞滬抗戰是不是這個女司令指揮的?如果是的話,那不就是這女司令領著咱們的軍隊打贏了那群日本鬼子嗎!”
張騰宇的話一落下,錦頤的身份經過了肯定,大廳裡的男男女女們,一下子便嘈雜開了。
在他們的眼裡看來,“一軍司令竟是個女人”的訊息,顯然是抵不得“一個女司令硬氣的率軍擊退日軍”的訊息更震撼的。所以,他們雖然議論著,但無疑,他們對錦頤都是懷抱著萬分的敬佩的。
“既然如此,請允許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謝司令你好,我是美國在上海的駐華領事萊恩。實際上,我們已經在舞會上等你很久了。”
眨眼間,萊恩和羅伯特對錦頤的態度更好了些。
這便是“上層人士”間的相處和交流方式,錦頤其實有些嫌惡的想皺眉,但其實她掩飾的很好。
同著張騰宇,錦頤跟著萊恩和羅伯特走到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宴會一角。在那個角落擺放著的皮製單人沙發上,早有一個同樣穿著軍禮服的中年男人,穩穩當當的端坐著。直到他們四個人走到了沙發前,那個中年男人才終於站了起來。
“謝司令,這是日本的派遣軍司令官——植田。”將手掌伸向那中年男人,羅伯特為錦頤介紹道。
植田望著錦頤扯著嘴角笑了笑,接著羅伯特的話立馬笑道:“原來是華夏的謝司令,我是植田吉三郎,請多多賜教。”
他的笑容很假,他的眼裡滿是算計和敷衍,甚至讓錦頤產生了一種被盯上的錯覺。
略過了他的手,甚至略過了他的整個人,錦頤並沒有對植田吉三郎的自我介紹做出任何的回應,便領著張騰宇在一旁的長沙發上坐下。
“看來,萊恩先生和羅伯特先生不僅僅是邀請我來參加舞會的。”
隨著植田吉三郎尷尬的將伸出的手收回,錦頤恍似一點都不覺得氣氛凝固,調整了一下有些阻擋了視線的帽簷,便不疾不徐的說道。
事實上,英美兩國的領事今天是為什麼要邀請她來,為什麼他們會領著她將她和日本軍官湊到一起,不論是他們幾人,還是其他的小姐先生們,俱是心知肚明。
現在,饒是她的氣勢有些迫人,饒是她明目張膽的正在發難,但英美兩國的領事和植田吉三郎,卻又都什麼都不能反駁。
無論是“九一八”還是淞滬抗戰,英美兩國均是表明了中立態度的。甚至對於日本對華人的暴行視若無睹,毫不以國聯的標準,對日軍的侵華行為加以懲戒。
如今,他們都還沒像日軍將東北軍趕出東北,徹底將日軍趕出上海呢,他們不過是搗毀了日軍的在滬基地,英美兩國的領事便迅疾出面為日本進行“調停”,這從道義上來說,本就說不過去,他們又憑什麼來對錦頤的“發難”進行反駁?
這就是戰勝者才有資格享受的硬氣。
“呵呵,謝司令,我和萊恩今天邀請大家來,就是為了增進大家的關係的。我們知道你們和日軍產生了些不美好的誤會,我們希望你們今天能把一切東西都說開了。我相信,我們大家都不希望上海再充滿炮火的痕跡。”
誤會?
錦頤掀起眼簾,皺著眉,看著羅伯特拉著萊恩和植田吉三郎在沙發上坐下,全然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將這一場死傷過萬的戰爭,簡簡單單的便用“誤會”二字輕易囊括。
縱使,她的確是迫於各種壓力,才做下了接受英美“調和”的決定。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