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進入了隊伍的範圍之內,錦頤恢復了平靜的心緒,這才不慌不忙的走到那些軍校老師的跟前報道入隊。
“真沒想到你真的能透過步兵的考核,”孫海在錦頤的名字後劃了個勾,抬起頭來對錦頤笑得十分溫潤親和,“。…。。謝先生?”
那一聲“謝先生”,大略是他不知從誰的口中得知了她文人的身份後,才用來打趣她的。錦頤看得出來,他是純粹的在為自己感到高興。
“不過,步兵一直以來就是一個艱辛的專業。女步兵,你還是咱們學校頭一個,只希望你能堅持下去吧。”前頭一句話話音還沒停多久,孫海便又繼續開口道。
年已四十,與少年時的意氣風發不同,到了這個年紀,他想的最多的,便是培養出一個又一個的好將領,能夠帶領華夏走上新紀元。所以不論男女,他給予學校裡的學生們最多的,便是一聲又一聲的鼓勵。
“謝謝孫老師。”
錦頤恭謹的對著孫海傾著身子弓了弓腰,等得到了孫海的指令之後,才轉身回到了齊玉茹三人的身邊。哪知她剛一走近三人,首先瞧到的便是齊玉茹捻著手帕抹掉眼淚的模樣。
人間萬事,凡是沾了“離別”兩個字的,總不會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那些送行的家屬裡,老太太和年輕的小姑娘們又佔了大多數,一個穿著一個,齊玉茹原本還強忍著的淚意便也就再忍不住了。
“哭什麼?”錦頤無奈的接過了齊玉茹手裡的手帕,替齊玉茹拭了拭眼角的眼淚,“你應該鼓勵我早些去衝鋒陷陣的,這樣,我興許就能早些回來了。”
她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便扯了一句連她自己看來都荒誕無比的話。但是,不知道是齊玉茹真的信了,還是她自己重新又強忍起了眼淚,她漸漸也沒有再啜泣了。
錦頤鬆了一口氣,也不想再去深究。
大約就算其他方面怎麼變,她生來鴕鳥的心裡總也變不到什麼地方去。她只要沒有看見齊玉茹的眼淚,便能騙得自己故作不知。等到她離開了,她的生活裡只剩下訓練、訓練、訓練了,她想,她便也沒有再多的心思去想了。
“嗚——”
火車到了。
錦頤從謝錦言的手裡提過了行李箱,對著三人道了一句“你們回去吧”,轉過身便進了站臺,登上了火車。
這一趟火車是通往南京的。
國民軍校共有三個校區,原本應該是分別在廣州、長沙和武漢的。但在秦非正將總校區遷到了南京之後,三個校區便變成了南京、長沙、武漢。
錦頤他們要去的那個校區,便是如今的國民軍校總校了。
一群人登上了火車,新生加上老師們統共百來人的人數,一齊擠在同一個車廂裡。因著人數過多,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座位坐的,於是那些沒有位置的新生,便直接拿著手中的行李箱鋪蓋在地上,將箱子充當著座位坐了下去。
大家就像是趕去逃難一樣,將整節車廂擠得滿滿當當。
但似乎條件的艱難完全沒有阻擋住同學們的熱情,即便是坐在地上,大家也都在興致勃勃的認識著周圍的新同學。直到夜色漸漸降臨了,大家掏出了一些家裡準備好的口糧,胡亂的吃了一些之後,才開始漸漸有些疲倦的歇了下去。
火車的行駛速度在所有的火車裡不算是快的,但這樣的速度其實是恰恰好的。當一眾人抵達南京的時候,正好已經是翌日的清晨了,這樣就避免了大家凌晨或半夜抵達目的地的疲倦。
因著是在火車上睡醒的,火車上並沒有那樣好的條件去讓大家洗漱。大家心裡一想,反正都是要從軍當兵的人了,往後跟著行軍的時候,日子還指不定是什麼模樣,便也沒有多作矯情,扯著自己的袖子,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就跟著軍校的老師們下了火車,向著國民軍校的校區去了。
在去國民軍校的過程中,他們有一段路是乘坐有軌電車去的。
國民軍校建校的校址遠離市區,所以他們在下了電車之後,足足走了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在遠處遠遠地看見了校區的影子。
一共九十七名新生,原本因為接連趕路而產生的疲憊,再看見學校的模樣的時候,一下子就全部跑光了,好似那偌大的建築有魔力一般,他們僅僅瞧了一眼,便足以叫所有的疲憊消散。
孫海似乎也能感覺到同學們此刻正燃燒著的熱情,於是便也跟著笑了開來,伸出手,遙遙的指向國民軍校的位置,朗聲道:“你們看,那就是同學們今後學習訓練的地方了!”
“哦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