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齊玉茹的怒容,錦頤一時間有些怔愣住了——
她在帶著岑殷南來的路上,就想過齊玉茹有可能會生氣。但老實說,她真的未曾想過從來溫柔小意的齊玉茹,會被氣得這樣狠。
“一個伶人!一個戲子!一個女孩子家家,你怎麼敢和這種人混在一起?!還把他往家裡帶?!你的名聲你還要不要了?!你的命你還要不要了?!”一字一句從她的唇齒中被吐露出來,像是用盡了她平生的狠勁兒。
錦頤似不經意般,將目光往齊玉茹身旁的謝峰德和謝錦言身上瞥了瞥。只見,就連那四年以來,始終是不管流言,堅定的信任著自己的兩人,此刻眼裡也透露出絲絲的不認同和責怪。
一瞬間,錦頤忽然有些慶幸。她慶幸自己不曾將自己及軍中的機密告知家裡人,否則,他們屆時的反應,定然是不會比現在更加真實的。
眼裡兀地彌上一層厭煩,錦頤顧不得自己的舉動是否會叫這些她最親密的人涼心,只將自己被齊玉茹拽著的手握成拳頭,往回扯了扯,又用另一隻手有些用力地將齊玉茹的手拉開——
“媽!我的名聲早就壞了!就算日後再壞一些,又幹殷南什麼事兒?!”錦頤做出一種暴躁的模樣,極度不耐煩道。
她心想,只要再等一個月!只要等到十二月份,袁二爺把最後一批武器運到瀋陽給藏好,她便能不用再為了同那些人虛與委蛇而繼續作戲了!
然而,齊玉茹不明白。
她只覺得,這冬日裡瑟瑟的寒風,都比不上她此時的心寒。
眼瞧著那齊玉茹一雙翦眸牢牢地盯著錦頤,漸漸暈上一層水霧,那自進到謝家之後便未曾出聲的岑殷南,便連忙走到了錦頤的身旁,伸手攬了攬錦頤的臂膀,皺著眉溫聲勸道:“你好好同伯母說話——”
誰知,他勸解的話都還未曾說完,那齊玉茹便又立馬厲聲阻道:“你給我閉嘴!若不是你,我有怎會同我女兒頻頻爭吵?!你若是當真不願破壞我們母女間的感情,早在一開始你就不該接觸我的女兒!”
因著齊玉茹有些過激的反應,岑殷南怔怔的閉上了嘴,良久才抿著唇道了一聲“抱歉”。
他究竟是抱歉不該接近她,還是抱歉不能離開她,從他的神情上,錦頤無從分辨。
她想了想齊玉茹那副身上的模樣,又瞧了瞧岑殷南此刻故意流露出的無所適從,狠了狠心,還是以一種尖銳的口吻氣道:“夠了!我就是帶殷南迴來吃個飯,給你們看看!不論你們接不接受,同不同意,他都是我自己看中的人!”
說罷,拽著岑殷南的手腕,錦頤就領著他率先做到了餐桌上,也不顧添好了碗筷,站著一旁有些尷尬的立馬,拿起了碗筷,剁了剁手裡的筷子,便夾著菜吃了起來。
而齊玉茹被錦頤氣急,連飯都不想吃了,轉過身便同著謝峰德一起上樓回了房裡去。
只有謝錦言頓了頓,依舊是邁著步子向著餐桌走來,步到錦頤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一餐飯,三人用的沉默無比。就連筷子碰到瓷碗發出的清脆聲,同三人的咀嚼聲都弱到幾近於無。
“錦頤,要不你還是去安慰安慰伯母吧?”岑殷南用完了飯,放下了筷子,忽然說道。
“我去勸了她,你心裡會好受?”錦頤沒回頭,仍舊扒著碗裡的飯,一邊嚼一邊問。
“我有什麼不好受的?你要是勸好了伯母,我和你在一起的阻力不就小了許多嗎?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心裡會輕鬆很多。”岑殷南繼續勸道。
顯然,他不是在試探她的真心。否則,他不會在自己拒絕之後,又繼續再勸第二遍。
那麼……他這又是鬧得哪一齣?
錦頤一邊想著,一邊還不忘放下手裡的碗,轉過頭對著他沉聲道:“我們倆本來就沒什麼阻力!只要我願意,別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總之……這事兒你就聽我一次。要是你能把伯母給全好了,讓這市裡關於伯母對我不待見的流言少上那麼一點,我平日裡登臺的時候也就能安心些了!”
岑殷南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要是再拒絕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當下也只好應了下來。
“那待會兒我上去勸我媽的時候,你怎麼辦?”點了頭沒一會兒,錦頤忽然又問道。
岑殷南狀似思考了一會兒之後,這才若有所思道:“要不……我去你房裡坐著等你?”
原來,繞了半天,他的最終目的是想獨自去自己的房裡蒐集機密。
“那好。”
錦頤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