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年來,死去的人傑數不勝數,許三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滾滾紅塵中的一粒沙,沒人會在意,世人的目光只會聚焦在踏上巔峰的人。
“明白了嗎?”許凡開口,很平靜。
許三搖頭,亦很平靜。他不知道要明白什麼,但他知道一件事,父親又要開始和自己猜啞謎了。一如當初帶他走遍山河般,只為告訴他遇山而過,遇河而流。跨越一切艱難險阻,才能有一顆強者的心。
只是如今,他又需要明白些什麼?
“跟我來。”許凡開口,而後轉身。
又是那個寬厚偉岸的背影,跟在這個背影之後,便能衝開一切的桎梏,沒人能夠攔住他,許三很享受這種感覺。只是如今,這種感覺的背後,多了很多屬於自己的信念。
許三一言不發的跟上,無盡白芒開始倒退,他感覺自身好似走在時間的長河中,接受無盡氣息潮浪的洗禮。
“如今修真界到三千年以前,被尊為今夕世界,而三千年以前到萬年則為上古。”許凡娓娓道來,平靜如常,像是在敘述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種跨越千年萬年的事蹟,無論從何說起,都應該透著一股莊嚴沉重的味道;然而從許凡口中,許三隻聽到了平靜,所以他也很平靜。
“上古之前為遠古,萬年前再向上推兩萬年,便是三萬年前。”許凡平靜的說,許三平靜的聽。
父子兩人像是存在某種默契一般,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在茫茫白色中走向更深的虛無。
“遠古之上為洪荒,十萬年前。在往上則是萬始世界,一切的起點……”許凡停下了身形,似是嘆息,又如同悵然若失。“那個時代人傑並起,天資卓越者無數,甚至有一些種族生而知玄,長大誠仁便是天嬰修士,天賦血脈之力強橫到了絕巔。”
“生不逢時,卻也並非太過遺憾。”
這是一種感慨,落到許三耳中,卻如雷霆炸響,驚起滔天大浪。
自己的父親到底在什麼境界,竟然敢生出這樣的感慨?恨自己沒有生在萬始之初,不能與世間無敵的存在對決,引為憾事。
這是一種怎樣的絕世風采?只能讓人感慨,這一刻父親在許三眼中的身影無限拔高,恍如巨人,頂天立地。
“你明白了嗎?”又是這句,不過許三還是很迷糊。
“不明白。”他如實相告,沒有半點隱瞞。
許凡點頭,而後再度前行。
白色的虛無中開始出現無數畫面,讓人目眩。
這是一名傑出的年輕人,丰神如玉,十八離凡,二十一而知玄,修行神速,被譽為千年一見的修行天才。然而最終卻埋骨他鄉,死於一場禍事,沒人知曉。“啊,我不甘,我不該這樣落幕……”
縱然不甘,又能如何?誰有知道,妄為人傑,最終卻死的不明不白。
又有一名不世出的器法天才,煉器如有神助,對於器法造詣極高,未及三十歲,便成就大家之位,最終卻死於暗殺,被後世遺忘。“為何會如此,我還未登臨絕巔,我的路還有很長……”
沒人聽他訴說,死去成了唯一的結果。
這是一個人間的俊傑,十八極狀元之位,未展宏圖,一生抱負還未開始,便死於一場霍亂。“人生不得意,十年寒窗,卻是這樣的結果……”
這樣的結果誰能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很殘酷,破滅一切,讓人心中升起希望的剎那便開始絕望。
這蒼茫大地中又有多少這樣的人?數不勝數,縱然許凡所列,也不過滄海一粟。
……
畫面不斷的閃爍,無數人物閃現,最終又歸於虛無。這是一名擁有絕世天賦的異族,生而血脈覺醒,出生時伴有天地異象,龍鳳合鳴,十年稱尊,卻在這個關卡卡了一輩子,被其他同族追上,死於內亂。
天骨族,一名嬰兒生而亂命,矇蔽天機。本來為種族崛起的機會,卻還是葬送在了一處險地。
輘封異族,少年八年涅生化緣,死於族人內鬥。
……
當一切畫面閃現不斷的時候,許凡並未說話,只是平靜的在等待。
末了,他揮手散去無盡的畫面,讓此地重新恢復了平靜。許凡還是沒有說話,許三亦沒有說話。
“明白了嗎?”許凡輕語,語氣柔和,卻讓許三臉色一白。
“其實你早已死了……”他的話如同重錘一般擊打許三的心頭,讓他難受到了極點。
“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死了嗎?”許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