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大門緊閉,門前可羅雀。
沐晚上前,伸手拿著門下的銅環拍門。
不一會兒。“吱呀”一聲。邊門開了一道縫兒。一個留著短鬚的青衣家丁從裡面探出頭來,不耐煩的問道:“誰呀?”
沐晚走過去,說道:“京城田氏求見。”前世。田媽媽跟她說過。好幾次,沐晚重病,田媽媽都是派可靠之人去燕雲城向舅舅們求藥。據田媽媽說,只要來人說句“京城田氏求見”。哪怕是三更半夜去叫門,舅舅們也會親自接見的。
家丁聞言。神色大變,緊張的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沐晚又道:“京城田氏求見。”
家丁大喜,連忙開啟門,從裡面出來。長揖到底:“對不住,小的眼拙,還望道長不要見怪。”說著。他恭敬的躬著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外邊日頭大,道長先去裡邊坐坐。小的馬上給您通傳。”
沐晚笑了笑,撩起前袍,從邊門進入趙府。
家丁關緊門,衝她抱了抱拳:“您稍等啊,小的馬上就去通傳。”不等沐晚回應,他已經一溜煙的向裡面跑去,一邊跑,一邊揮著袖子大叫,“大老爺,大老爺,大姑娘有救了!表姑娘派人來救我們大姑娘了!大老爺,表姑娘派道長來了……”
沐晚撫額:田媽媽肯定將自己上次去掃墓的事告訴了舅舅們。也不知道田媽媽是怎麼傳的,貌似這邊閤府上下都當她是活神仙……
不過,家丁的話啟發了她。宗門有令,弟子在外面不能暴露身份。更何況,非常之時,為了趙府眾人的安危,所以,這回啊,她就是她自己派來的人。呵呵。
家丁一嗓子亂嚷,整個前院都沸騰了。
很快,他帶著一大群人回來了。
最前面,提著袍子一溜小跑的,是三位中年錦衣男子。後面,跟著一大堆人,有男有女,大表哥趙明謙,管家等也在裡頭。
“在哪兒呢?在哪兒呢?”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名留著三縷長鬚的中年男子。分明就是中年版的趙明謙。
沐晚雖然從未見過大舅舅,但是也一眼就認出來了。鼻子有些發酸,她深吸一口氣,強下眼中的淚意,微笑著迎了上去,雙手抱拳打招呼:“趙大老爺。”
趙大老爺愣住:“您是……”
沐晚笑道:“貧道佘凌,受敝師妹之託,過來替她報個平安。”‘佘凌’乃‘水靈’也,後者是她的雅號,算不得欺瞞舅舅們。
趙大老爺的眼圈嗖的紅了:“請問道長,您那師妹姓甚名誰,多大年紀,什麼模樣,是何方人氏?”
沐晚一一應道:“師妹姓沐,名婉兒,雙十年華,與尊駕的眉眼有三分相像,生於京都。”說著,她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嵌寶鏤銀盒子,雙手奉上,“沐師妹說,見到此物,趙大老爺定會知曉。”
趙大老爺自打她拿出銀盒,眼淚就象掉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的直落。
“大哥,這不是我們趙記銀樓的出品嗎?”身旁,一位留著短鬚的中年男子急切的說道,“上面還有我們趙記的標記呢。”
三人之中最精瘦的那名中年男子激動的說道:“沒錯。這是晚姐兒出生那年,大哥吩咐我特意請錢師傅打製的。這盒子的樣式還是我畫的呢。僅此一個,絕無第二個!”
他們三個都長著一模一樣的眼睛,那種大大的杏仁眼。沐晚現在明白了,原來她的眼睛是外祖家的遺傳。
不用說,這三位就是舅舅們了。
趙大老爺雙手接過,用顫抖的手按下銀盒邊緣的扣子。
“啪!”盒子立開。紅絨鋪底。盒子裡靜靜的躺著一塊很常見的赤金鎖片。
趙大老爺拿起鎖片,再也控制不住,哽咽道:“當年,婉姐兒出生,我想打個八寶赤金鎖過去。結果,小妹說,以後要給婉姐兒貼身戴的,尋常樣式的鎖片就好。過於貴重的話,怕婉姐兒壓不住。折了福氣。我就說,那好,等婉姐兒三歲,立住腳根了,咱們再換把大金鎖。可是……嗚嗚嗚……”多年前的慘痛又湧上心頭,他將小小的金鎖片攥在手心,痛哭起來。
另外兩位舅舅也是老淚橫流。痛哭流涕。
後面的僕婦們無不落淚。
大表哥紅著眼睛走上前。遞過去一方白絲帕,小聲勸道:“爹,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我們先請佘道長進屋喝口茶吧。”
“對對對。”趙大老爺止住哭,接過帕子,胡亂的揩臉,“快請道長去我的書房喝茶。上最好的茶。”
“是。”趙明謙上前。抱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