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閃過驚慌,下意識地去扶,結果容月已經站穩了,他便硬生生地收回了手,咬著牙別開了臉。
“小季季,你到底在跟我生什麼氣?”
容月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昨天都還好好的,就因為她不小心偷看了學妹給他表白?
她咬著的下唇泛了一圈白,看上去有些可憐。
季凌心上一動,他自知失態,不免愧疚,卻又做不到像尋常那樣上去安慰她,只能沉默地垂著頭,身側的拳緊得發疼。
良久,他才開口,解釋道:“我沒生你氣,我在……氣我自己。”
怕她追問,季凌趕緊補了一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別再跟著我了。”
他高大的背影帶著一絲落荒而逃的狼狽。
容月下意識地要跟上去,想了想,還是收住了腳。
等他心情轉好後,再問吧。
容月解決完手裡的牛角麵包和牛奶,就回教室上晚自習了。
高一學妹給季凌表白的事穿得很快,劉娜又是個愛八卦的,一坐下來就興奮地拉住她:“季老大在高一人氣很旺啊,你怕不怕啊?”
“怕什麼?”容月拉開椅子,給了她一個板栗,“作為我的同桌,你不是最清楚我跟季凌的關係嗎?這小子最近青春叛逆期,莫名其妙就跟我生氣了,還不跟我說原因。”
劉娜表示不相信:“季老大哪敢生你氣啊,要是敢,打一頓他就不敢了。”
容月被逗笑,心情陰轉晴。
只不過放學的時候,卻轉成了雨。
她和季凌在樓梯口相遇,原想著跟他說幾句話,結果對方頭一扭,理都不理她就走了。
容月剛揚起的笑容,就這麼僵住唇角。
愁眉苦臉地走出校門,對於季凌的突然疏遠百思不得其解。
薄幽見她垂著頭,就騎了車過來,停在她面前。
容月吶吶地打了聲招呼:“薄幽,你來了啊……”
她的面龐爬滿了苦惱之色,薄幽順手拿過她的書包,掛在車頭,然後問:“發生什麼事了?愁眉苦臉的。”
容月搖頭不想說,只扶著他的腰坐下來,依舊一臉的失落。
薄幽心裡著急,卻也沒有逼著她立刻說出口,依他對容月的瞭解,若是真想說,憋不了多久就會主動說出口,不想說的,嚴刑逼供都逼不出來。
不出所料,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容月終於開口了。
她踩住山地車兩側,扶著他的肩站起來,在他耳邊低落地說:“季凌今天忽然就生我氣了,還不跟我說原因!”
容月沒精打采地把玩著他的頭髮,墨髮自指間流淌而過,帶著冰涼的溫度,“我真怕你哪天也突然生氣不理我。”
“不會。”薄幽篤定道,“我會把事情說清楚,不會忽然不理你,更不會不辭而別。”
知道他又在怪她,容月一時語塞,握著他頭髮的手鬆開了。
她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而且望著前方的轉綠的訊號燈,拍了一下薄幽,趾高氣昂地指揮道:“御騎小幽幽,繼續前行!”
薄幽眉梢輕跳,騎著山地車匯入車流。
怕她站著容易摔,他刻意放慢了速度,緊靠著路邊而行。
回了小區,走進單元樓的電梯,薄幽手指輕觸,就點亮了6樓的按鍵。
現在的他已經能夠熟練地使用電梯,不再像初來乍到時那樣,以為這是一道難以破解機關。
此刻的薄幽一手揣在長褲裡,一手袖子高高挽起,隨意地站在電梯裡。
除了高束的馬尾,怎麼看都是個普通的現代人。
哦,臉可不普通。
也不知道再過個幾年,那個在白櫻樹下抱劍而立,遙看河川的清冷劍客的影子,是否會徹底從他身上剝離。
容月惋惜地在心裡嘆氣。
握著劍的薄幽,才是真正的他。
因為她而流落現代再也無法握劍殺敵,薄幽心底,對她可有幾分怨?
心情複雜地進了家門,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薄幽動作嫻熟地把高壓鍋裡的胡蘿蔔燉牛肉盛了一大碗出來,動作利索地拿兩副碗筷,一邊扯下電飯煲的插頭,一邊側頭對她說:“過來把手洗了,準備吃飯。”
容月站在廚房門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夜安。
那時的她,也是這樣,用期待的目光望著他挽袖忙碌的背影,嗅著空氣裡飯菜的香氣,心生暖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