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為她和佈雷狄能夠算是朋友,儘管清楚他並不是個溫柔的人,但被這麼強硬的拒絕,總歸也是心裡不快的。
見桃樂絲露出了這樣的神色,佈雷狄只好不情願的解釋道:“……不是我對他有什麼意見。”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在自己心裡無聲的冷笑了一聲,然後才繼續道:“只是最優秀的解咒靈媒,本身必定就是個精於詛咒的人。只有瞭解一個詛咒該如何佈下,如何執行的人,才會知道如何解除。”
“……如果是人類的詛咒,我或許還可以去看看。但人魚的詛咒——人魚的詛咒與人類的詛咒大相庭徑,以往的經驗根本不能套用,可以說我對這個詛咒的瞭解程度,跟你也差不多,只是個完全的門外漢而已。”
這個理由聽起來很有道理,就好像同樣是中文,但兩種不同的方言可能也完全沒有相似之處。當初法神檀吉女王請來的頂級解咒人,也只能延緩和稀釋詛咒的威力,而無法解除。
桃樂絲的臉色稍微鬆緩了些許,顯然是接受了這個理由。
但這樣,伽因的詛咒豈不是毫無辦法了?
“你喜歡他?”
看見桃樂絲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佈雷狄的語氣古怪道。
桃樂絲搖了搖頭,神色有些無奈的回答道:“沒有。我們是朋友。”
“你發誓?”
“我發誓!”
見她的神色不似作偽,佈雷狄心中的擔憂略微的緩和了些許,然後就聽見桃樂絲不以為然道:“我才十四歲呢。”
她完全意識不到這件事情對於佈雷狄有著別樣的意義!
——如果只是因為這樣,那根本無法令他安心。
他陰沉著臉道,“這種事情有時候跟年齡無關。”
“那倒也是,”桃樂絲同意的點了點頭,“不過,如果我真的喜歡上了什麼人,我會告訴你們的。”
她笑著說,“因為我們是朋友嘛!”
少女的那個笑容十分罕見,因為平時她總是慣性的擺出一副平靜冷淡的面癱臉。
不過桃樂絲如今並不是不能露出表情,只是有時候覺得沒什麼必要特意露出表情,就維持著一張面癱臉,省時省力。
而看著她的笑臉,佈雷狄終於道:“那麼,我可以給他下另一個詛咒。”
桃樂絲:“……???”
“用詛咒剋制詛咒,這也是一種方法。”談論起自己的職業業務,佈雷狄的語氣頓時非常專業化起來,“就是……”
桃樂絲卻突然反應了過來,“就是,假如說,有人詛咒你十八歲那年會被紡錘針刺死,那麼另一個詛咒你不會死,但會長眠到一個人用真愛之吻喚醒你,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解咒?”
她用的是童話睡美人的例子,佈雷狄卻聽得十分古怪,“差不多是這個原理——但哪個白痴會把解約要求設定為‘真愛之吻’這麼虛無的條件?”
“唔,那不重要啦!”桃樂絲小手一揮,“那只是一個確保男主出現能與女主戀愛的傻白甜設定而已,不要在意這種細節!”
她好奇的追問道:“你準備給伽因加個什麼新詛咒?”
“還不確定。”佈雷狄道,“我要先去看看,人魚的詛咒還有多少力量。”
“這樣啊……”桃樂絲沉吟了一會兒,“那麼……你願意,跟我一起去檀伽的領土嗎?”
佈雷狄沉默了起來。
見他這副模樣,桃樂絲立刻試探著道:“不行嗎……?因為貝蘿拉?”
“路德維希對阿爾瓦還有利用價值,貝蘿拉留在薩格魯營地裡,暫時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佈雷狄皺著眉頭道:“但是,我最近在戰場附近找到了許多新的痕跡——也許有新的靈媒到來了。”
“戰爭總會製造出許多屍體。有些屍體會被戰友帶回去,但有些屍體,因為各種原因,可能無人收殮。這些無主的屍體,一向都是亡靈法師們趨之若鶩的東西。有太多研究需要用到屍體了……還有許多材料,之所以稀缺,也是因為大多都是人體的器官——心臟、肝臟、肺、腎、斷手、頭髮、指甲……人的身體作為施法材料,幾乎全身都是寶貝。”
說道最後,佈雷狄的神色之中帶上了些許嘲諷之色。
而桃樂絲聽著聽著,就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全身上下都是寶。”
“不過,很多戰士的靈魂都沒有安息,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人瓜分,未免令亡靈感到憤怒。”
“所以你最近在戰場上游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