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酒要與天下英雄同飲方才暢快,只可惜到了我們這個位置,竟連幫一個小姑娘,也要思慮再三,推演無數,人生不如酒意,我再不曾放肆醉過,再不曾入那醉生夢死的酒中乾坤,為此憾事,當浮一大白。”
再飲一杯。
沈昭亦是斟滿杯中酒,低聲道:“因為力量是容易令人墮落之物,不管是自己,還是他人,當你擁有了力量,便走上了一條身不由己之路。不過說起對於力量的把控,天下無人能及太和,此番偶遇靈端峰峰主,方知聞名不如見面。”
剛剛芮棲遲的一手“乾坤寸移”已初具大乘境之悟性,沈昭亦覺驚豔。
芮棲遲把玩手中那青瓷酒杯,垂眸道:“莫說太和,任何一個奉行君子之道的地方,都會以心中原則為界域,而力量?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利益才是世人永恆的追求。”
曾檀隕落,也只是七大宮與世家之間利益角逐的結果罷了。
這一番話頗合沈昭口味,單憑他在天元2018年獨自深入虎穴調查人間大劫真相,就足以證明這位魔君亦是熱血之輩。沈昭舉起酒杯,微微向芮棲遲一敬,一飲而盡後道:“如今七國已起亂象,又有天極榜促使年輕一代修士自相殘殺……那麼兩位可否滿足我的好奇心,魔尊界主之子入世,又代表了什麼?”
那一層面紗終於被沈昭親手揭開了。
無論是涼君還是芮棲遲,都是深不可測之人,但在夏時的問題上,兩人出奇的默契。
芮棲遲道:“承太和道統之人,終生以守護人間為己任,既然他是太和弟子,那麼他的一切,由太和負責到底。”
沈昭聽後只是微微一笑,他眼波微動,已有計較。
涼君則依次為三人滿杯:“話已至此,大家不妨坦誠以待。我此行是為追查一件獸族密案,當初千豐城城主紫覃的獨子被捉到晉城慘遭毒手,此事已由我親自辦理。”
提起正事,諸人都是神情一肅。
“那倒是巧了,我來晉城也是為了一件懸案,並且還與太和頗有淵源。”沈昭看向芮棲遲。
“可是魔修楚嵩與義量鎮一案?”芮棲遲輕蹙眉頭,他知道此時必然會驚動沈昭,“楚嵩已在太和監控之下,我曾去過義量山的現場,雖然很難分辨,不過那裡的確有另一人的氣息。魔君大人可有收穫?”
楚嵩的案子原本由言真門上報給當地的守夜人,而夏時將楚嵩送入太和後,才由芮棲遲接手調查。
沈昭笑道:“我的確追查到一人,不過那人用了非常規手段,自盡身亡了。”
涼君想起自己曾經追捕的兇犯,就算是大乘修為,都沒能阻止那人自爆,他沉聲道:“那便更巧了,我追捕的那人,也是在我眼前生生自爆,最後只剩一團血霧,死得倒是乾淨。”
三人瞬間沉默,某些奇特的巧合,將這兩件看上去完全無關的案子連線在一起。
自爆身亡的疑犯,晉城,夏時。
芮棲遲看著桌前的杯中酒,在那輕顫的漣漪中,低聲道:“看來晉城,也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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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間長達十萬餘年的動盪中,防禦陣法是最先普及的修真法門,除了七國聯盟以外,幾乎沒有軍隊配置,而在七國聯盟內,每個國家都有四方大營作為守備軍力,但城池卻只有陣法守護,並無駐軍。因為凡人無法突破護城大陣,而護城大陣一旦被破,也不是凡人軍隊所能挽救的。
所以晉城的防衛基本等同於無,安放之與其他貴族一樣,也養了私兵,只是他對養兵沒什麼興趣,一百步兵大概還不如一個修僕有用,因此只養了一百五十名私兵,用來負責晉城的安防和巡邏。
城主府的巡邏隊會在每天子午兩個時辰,分別在南北兩座城門上用特殊的瞭望法寶檢查一番——如果不是魏楚兩國正在交戰,只怕這個步驟都會省去。
這一日,負責南城門的巡邏兵牛二照例打著呵欠,在午時的毒日頭下慢悠悠地往城牆上爬,他腰裡還揣著幾個暖乎乎的肉餡大包子,那是他最近的相好,南街包子鋪的老闆娘趁他巡邏的時候偷偷塞過來的。
牛二一邊爬城牆一邊掏出包子大咬一口,鮮燙的肉汁瞬間溢滿口腔。
嘖,這食物就像女人的心,熨帖。
他心裡想著,上了城門看一眼就趕緊下去,還來得及在換班前去包子鋪找相好親熱一番。
城門上的瞭望法寶呈長筒狀,頭大尾小,架在一個可以活動的銅臺上。這法寶不用啟用,透過護城大陣的運轉提供靈力,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