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奶奶和關彌說,她在庭院裡撿到了一個怪可憐的小丫頭。
關彌“嗯”了一聲,再沒有別的反應。
白奶奶倒也沒有因為他略顯冷淡的態度而感到被輕慢。
眼前這模樣清俊的年輕人,雖然看著總是一副冷清的甚至有點疏冷的模樣,但白奶奶一直知道他的心地不錯。
五年前,她家那口子老白出海,遭了意外,財物被海浪吞噬一空。所幸船上的所有人都僥倖活了下來。耿直善良的老白作為船長,執拗地要補償起三名跟他打拼的船員的損失。為此,本來生活還算富足的兩位老人,家財散盡,就連自己經營多年的客棧都要盤出去。
就在他們要將客棧以折本價轉給某富商的當口,一個年輕人買下了他們的客棧,用兩倍的高價。年輕人把客棧修葺一新,還僱他們留下來打理。
雖然年輕人只說是因為他不會經營客棧,可白家二老都明白,這只是他善意的推脫罷了。
那個年輕人即關彌。
如今他們不用顛沛流離,現下他們安樂寧和的生活,都得感謝這個面冷心暖的年輕人。
白家兩老也是善良的人。
這日下午,白奶奶從側院的菜園子回來,驚訝地發現山茶樹下有一個暈過去的小丫頭。
這裡位於合晏景區的其中一座山嶺上,半山上統共就兩家客棧,現在也不是旅遊旺季,住客並不多。白奶奶走近了看,瞧著小丫頭的衣著,又不太像窮人家的孩子。一張小臉長得比年畫上的喜娃娃還精緻喜人……只是白皙的小臉上有隱約的紅印,像是巴掌印,白奶奶頓生幾分惻隱。
喚了幾聲小丫頭,沒喚醒,白奶奶當即把沾上泥跡的小丫頭抱了回去。
白爺爺瞧著也覺得小丫頭挺可憐的,但還是讓白奶奶先跟關彌提一提。
關彌現在住在客棧這,兩老擔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
他的身份不太尋常。
……
此刻,初醒的趙小語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華髮斑駁的兩位老人。
他們是誰?
關彌呢?
守在一旁的白奶奶見小丫頭醒了,柔聲問:“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趙小語繼續神遊,難道沈二豬把地點弄錯了?
白奶奶的目光更加慈愛,放慢語速,“你家大人呢?”
頭好暈,趙小語晃了晃頭髮蓬亂的腦袋,心想,二豬下手也太狠了吧……
“別問了,娃兒病著呢。”一旁白爺爺見狀,小聲對白奶奶道,“阿彌叫來的醫生不是說……”
趙小語的耳朵敏銳地抓到關鍵詞“阿彌”,注意力終於集中在了講話的白爺爺身上,
阿彌是關彌吧?一定是的!
小丫頭的眼睛烏黑髮亮,像清澈的湖面,乾淨剔透,兩位老人覺得她又可憐,又招人疼。
想到剛才醫生說,這丫頭髮著燒,可能還有輕微腦震盪。至於臉上的紅印,像是被人掌摑的。
善良的白奶奶一聽,瞬間腦補出了趙小語的各種悽慘經歷:
比如,被人拐賣,然後跌跌撞撞地逃出來。
比如,被親生父母虐待,狠心丟棄。
比如,……
真是太可憐了……
於是,白奶奶決定好好疼著這可憐的小丫頭。
白奶奶憐愛道:“不記得了也沒關係。”
趙小語又是一臉茫然……表示不知道老奶奶的意思。
這迷茫的樣子落在白爺爺和白奶奶的眼裡,可不就是什麼也不記得嗎?
於是乎,趙小語在莫名其妙中被貼上了“失憶”的標籤。
兩位老人相視,先後嘆了口氣,可憐的小女娃唉……
***
趙小語鬱悶地意識到,儘管和關彌住在同一間客棧,但是她卻沒有能見到那個魂牽夢縈的人。
一次也沒有。
唔,因為她被收留的當晚發燒了,白奶奶沒讓她下床。
而且她發現,白奶奶大概以為自己失憶了?
趙小語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擔心他們問及自己的身世問題,最重要的是,一個沒有身份的年幼女孩能去哪兒?這樣他們應該不會趕自己走吧。
索性將計就計地裝失憶吧。
趙小語覺得自己真是太機智了。
一天過去了,趙小語的體溫也漸漸趨於正常。
傍晚時,驚喜猝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