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忙壞了杜憬,這廝挑剔的緊,遠得嫌太遠,大的嫌太空,小的嫌太窄 ……
簡直就是個混賬玩意兒,這廝還不如遁入空門了算,擱著兒死命禍害他,簡直叫人生生鬱結而死!
杜憬正想著 ,門外就進來了一個小娘子,杜憬一看不由樂了,這單嬈追得可真緊,這可真是到那兒追那兒。
單嬈一進來就盯上了謝清側,他正看著案上擺著的排排胭脂盒,單嬈微微一笑不由扭著水蛇腰,妖嬈多姿地走過去,軟著身子靠在案上支下巴,張著紅唇,眼神迷離且直勾勾地看著他。
謝清側權作沒看見,神情淡淡地站起身,讓店家將東西包起來。
“你這是買給誰呢,怎麼也不替人家買?”單嬈見他要走,不由猛地將站起身,大胸微微一顫,極為刻意的撞上了謝清側。
杜憬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單嬈撞上後又馬上退開,一副萬分羞怯至極的模樣,直軟聲嬌滴滴喚道:“二郎~”那聲音聽在耳裡直叫人酥了骨頭。
謝清側垂著眼,片刻後,才慢慢抬眼淡淡看向她,“你叫我什麼?”
單嬈被他皮相所惑,半天沒瞧出什麼不對來,只道:“二郎啊,我這樣叫你是不是好極了?”
謝清側眼裡淡漠越盛,底下卻是瞧不出的狠厲暴戾,片刻後,他語調輕忽,慢條斯理道:“好,非常好~”聲音輕緩的很,尾音卻重重落下。
杜憬聞言就一股子興奮勁頭冒上來,謝清側太久沒這般作態了,自從和那個丫頭在一起後,整個人就甜膩柔和了起來,實在太不像他了,南寧侯府,一聽就很有意思,可有得玩了……
……
那日茶章寺落雨,他正站在閣樓上避雨,卻不經意瞥見了迴廊處站著的人。
烏髮木簪,煙粉春衫,乾乾淨淨的模樣,站在深木屋簷下,一眼入畫。
她看著迴廊外頭的雨,像是悠閒自在,入骨的荒涼卻慢慢透了出來,眼神看著雨幕又好像透過了雨幕很遠的地方。
這種荒涼伴他太久,驟然一見自然感同身受,他看了很久,久到斜風細雨沾溼了衣襬才微微回過了神。
他鬼使神差地沒讓謝攬跟著,不由自主往回廊走去,還未走到,她已然聽到聲響,慢慢轉身看來。
黛眉淡雅,眼蘊靈氣,細長的眼睫沾染細小水珠微微一眨,朦朧水霧泛在眼裡,煙粉衣袖已被雨水浸溼,薄透在她的手腕上,顯得越發纖細皙白,晶瑩的水珠正順指尖滴滴滑落。
她像是嚇到了,看著自己一時掉落了手中的紙傘。
紙傘“啪”地一聲落地,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竟莫名其妙就走到了這裡,他不喜這種不受掌控地感覺,連帶了也不喜這個人。
後來他知道了她叫胭脂,又從她口中知道了丁樓煙。
世家大族的千金規矩多,他們很少見面,不過他閒來無事會給丁樓煙送東西,看到新奇玩意兒就會拿給胭脂,讓她帶去給丁樓煙。
胭脂極樂意做這些事兒,每次都是蹦蹦跳跳興高采烈地來拿這些玩意兒。
有回兒,他在路上耽擱了些功夫,便就憑感覺走捷徑了,可不知為何這簡簡單單的路竟叫他走出了迷宮的滋味。
“您這兒都轉了七八圈了,就沒發現自己是打著圈兒走的?”軟糯好聽的聲音從上方落下來,閒散中含了三分驚奇。
他抬頭一看,果然是胭脂,正悠悠閒閒地側躺在大樹幹上,正手支著頭地看著他,一臉都不可思議。
他一時不大想理她。
胭脂便一下從樹上跳了下來,煙粉裙襬翻飛若花綻,靈動輕逸。
她輕巧地跳落在他面前,眼兒彎成了一道橋,明知故問道:“生氣啦?”
他見她如此,便淡淡訓道:“半點不知規矩,那家姑娘往樹上掛的。”
胭脂瞧著是認真聽訓,可是卻半點不過耳,眼睛直瞄那花叢裡翩翩起舞的蝴蝶,他越發不想理她了,根本雞同鴨講。
胭脂覺出了他的不悅,微微有些不安,便去路邊拔了幾根花色豔麗的野草花,轉身跑來遞給他跟前,笑著討好道:“公子,您瞧瞧這花兒,和您長得一樣好看呢,您帶回去養著玩兒好不好?”
忽略掉她那勞什子的比喻,這態度他還是滿意的,便伸手接了,正想說句好話兒安撫一下。
卻見她極為擔憂地看著自己,“還是得多看看花兒養養眼色,整天兒穿得跟烏鴉似的可怎麼好……?”
她話還未說完,他隨手就將花往她臉上一砸,半點不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