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雙道:“你當然不怕,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會怕那些鬼鬼祟祟的小人。”
她臉上發出了光,因為她本就一直在為他而驕傲。
高立忽然又有了勇氣。
你若也愛過人,你就會知道這種勇氣來得多麼奇妙。
雙雙道:“現在你老實告訴我,鍋裡究竟有什麼東西?”
高立吶吶道:“只不過……只不過是兩個紙人而已。”
雙雙道:“紙人?”
高立冷笑道:“他們想嚇我們,卻不知我們是永遠嚇不倒的。”
死娛蟻和紙人當然要不了任何人的命,無論誰都可以看得出,這只不過是種威脅,是種警告。
他們顯然並不想要他死得太快。雙雙咬著嘴唇,沉默了很久,忽然道:“你洗洗鍋,我替你煮蛋吃,煮六個,你吃四個大的,我吃兩個。”
高立道:“你……你還吃得下?”雙雙道:“為什麼吃不下?吃不下就表示怕了他們,我們非但要吃,而且還要多吃些。”
高立大笑道:“對,我吃四個,你吃兩個/也只有連殼煮的蛋,才是最安全的。
於是開始吃蛋。
雙雙道:“這蛋真好吃。”
高立道:“矚,比排骨好吃多了。”
雙雙道:“他們若敢象個男人般堂堂正正走進來,我可以請他們吃兩個蛋的。”
/只可惜他們不敢,那種人只敢鬼鬼祟祟地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突然間,窗外也有人冷笑。
高立霍然長身而立,道:“什麼人?”
沒有回應,當然沒有回應。高立想追出去,卻又慢慢地坐下來,淡淡道:“果然又是個見不得人的。”
雙雙道:“你知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對付他們這種人最好?”
高立道:“你說什麼法子?”
雙雙道:“就是不理他們。”高立大笑道:“對,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他笑的聲音很大,可是他真的在笑麼?
窗外一片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黑暗中也不知隱藏著多少可怕的事,多少可怕的人?
屋子裡卻只有他們兩個人。
小小的一間屋子,小小的兩個人,外面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恐懼,已完全包圍佳他們。
他真的能不怕?
銀槍已從床下取出來。
槍上積滿了灰塵,但卻沒有生鏽。
有些事是永遠不會生鏽的,有些回憶也一樣。
高立想起了秋風梧。☆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找著了他?”
他希望沒有。
這件事,他希望就在這裡結束,就在他身上結柬。
他唯一放不下的,只是雙雙。
如果他不在了,雙雙會怎麼樣?
他連想都不想。
雙雙好象也沒有想,似已睡著。
她實在比任何人想象中都堅強得多,勇敢得多,但在睡著的時候,她看來還是個孩子。
他怎麼能忍心拋下她?他怎麼能死?
窗外風在呼嘯,夜更黑暗。
他緊緊握著他的槍,他用盡所有的力量,不讓眼淚流下來。
可是他淚已流下。
雙雙翻了一個身,忽然問道:“你為什麼還不睡?”
原來她也沒有睡著。
高立道:“我……我還不想睡。”
雙雙道:“莫忘了你明天還要早起下田去。”
高立勉強笑了笑,道:“明天我可不可以偷一次懶?”
雙雙道:“當然可以,只不過,後天呢?……大後天呢?”她嘆了一聲,接著道:“他們若一直不出現,難道你就一直在這裡陪著我?……難道你能在這小屋裡陪我一輩子?”
高立道:“為什麼不能?”
雙雙道:“就算你能,這樣子我什I又能持續到幾時?”高立道:“維持到他們出現的時候,等著他們來找我,總比我去找他們好。”
雙雙道:“但他們幾時才來找你呢?”
高立肯定道:“他們既已來了,就絕不會等太久的?”雙雙道:“他們這樣做,也許就是要將你困死在這屋子裡,要等你精疲力竭的時候才出現。”
高立苦笑道:“可是他們不必等,他們根本沒有這種必要。”
雙雙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