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想聽,但卻不能不聽,因為他知道一個人在臨死時所說出來的話,一定每個字都很有價值。
葛停香並沒有讓他失望;“殺死我的並不是這雙多情環,而是仇恨!”
你若也聽過這故事,就該明白這故事給我們的教訓!
仇恨的本身,就是種武器,而且是最可怕的一種。
所以我說的第四種武器也不是多情環,而是仇恨。
你若已經在聽故事,就最好再繼續聽下去。因為現在還不是這故事的結局。
夜深,更深,
每一個院子裡都是靜悄悄的,看不見人,也聽不見人聲。
人呢?
“大廚房裡每頓都要開三次飯,每次都要開十來桌。”
葛新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今天晚上我替你每頓都加了菜。”“什麼菜?”
“菜是普通的紅燒肉,作料卻是特別為他剛從辰州買回來的。”
“什麼作料?”
“瞌睡菜。”
蕭少英笑了:“難怪他們都睡得這麼熟。”
他雖然在笑,笑容看來卻很空虛,報復並沒有為他帶來愉快和滿足,現在他反而覺得整個人都空空洞洞的,彷彿失落什麼。
第八重院子裡,夜色至濃,小窗中卻有燈光露出。
一燈如豆。
床上的病人已起來了,正坐在燈下,等著。
燈光照在他臉上,他的臉枯瘦蠟黃,的確好象是久病未愈。
可是他一雙眼睛裡卻在發著光,比燈光更亮。門是開著的。
他看著蕭少英和葛新走進來,忽然笑了笑,道:“你倒果然來了。”
肅少英道:“你知道我們會來!”病人點點頭。
蕭少英冷冷道:“你為什麼還不走?是不是知道已無路可走了?”
病人又笑了。他笑的時候,臉上還是完全沒有人情,笑聲就象是從遠方傳來的。
蕭少英盯著他,冷冷道:“你臉上這張人皮面具做得並不好。”
病人道:“所以我總是不願讓人看見。”
蕭少英笑道:“你想不到我會看出來?”
病人微笑道:“但我卻知道你一定會猜出來的,我一直認為你是個絕頂聰明的人。”
他忽然轉過臉,低下頭,等他再轉回來面對著蕭少英時,一張枯瘦蠟黃的臉,已變得蒼白而清癯,他少年時本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李千山,果然是李千山。
蕭少英忽然嘆了口氣,道:“我們已有兩年不見了,想不到竟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
李千山道:“我也想不到。”
桌上居然有酒,烈酒,他倒了一杯,自斟自飲。
李千山道:“你不怕酒裡有毒,我也可以替你倒一杯。”蕭少英道:“我怕。”
葛新忽然道:“我不怕。”他居然真的倒了杯酒,—飲而盡。
蕭少英看著他,忽然問道:“你記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葛新道:“昔年我本來也想投入雙環門,我被仇家追得很緊。”
蕭少英道:“可是有個人堅持不答應,因為他已看出你是為了避禍而來的,他不願惹麻煩。”
葛新道:“所以我只好走了。”
蕭少英道:“可是我卻很同情你,所以你走了之後,還追出很遠,在暗中助你殺了三個中原追來的仇人。”
葛新道:“所以我們就交了朋友。”
蕭少英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堅持不讓你入雙環門的人是誰?”
葛新道:“李千山,現在你是不是想要我替你殺了他?”
蕭少英嘆了口氣,道:“他畢竟總算還是我的同門兄弟。”
葛新道:“所以你自己不願出手。”蕭少英並沒有否認。
蕭少英道:“現在你已準備殺人?”
葛新點點頭,道:“只不過我要殺的人並不是他。”
蕭少英道:“不是他是誰?”葛新道:“是你。”
蕭少英怔住,他臉上的表情,甚至比剛才葛停香還驚訝。
直到現在,他才瞭解葛停香當時的心情,但他卻還是不明白葛新為什麼要殺他。
李千山又笑了,大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的。”
蕭少英吃驚地看著他,又看了看葛新、道:“你們……”
葛新冷冷道:“我們並不是朋友,只不過他要我殺人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