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桐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這句話豈非全都是白說的?”
蕭少英道:“但你卻一定可以想出個法子讓我相信你。”
王桐道:“我想不出。”
蕭少英道:“我可以替你想。”
王桐道:“說來聽聽。”
蕭少英道:“這裡雖然很擠,可足我若往旁靠—靠,你還是可以把衣裳脫下來的。”
他笑了笑,接著又說道:“你既不是女人,我也沒有毛病,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絕不想非禮你。”
王桐好象已氣得連話都說不出。
蕭少英道:“我只不過要你將身上的護身金絲甲脫下來,讓我穿上,那麼你就算到時反悔,我至少還有機會可以逃走。”
王桐冷笑道:“你在做夢。”
他又閉上了嘴,拒絕再說一個字,他對這護身甲顯然看得很重。
這時車馬已停下。
他們已可聽見棺材外面正有人在挖墳。
蕭少英嘆了口氣,道:“看來用不著再過多久,我們就要入土了。”
王桐道:“所以你最好也閉上嘴。”
蕭少英道:“現在我只有最後一句話要問你。”
王桐道:“好,你問吧。”
蕭少英道:“你這一輩子,究竟殺過多少人?”
王桐遲疑著,終於道:“不多,也/F少。”
蕭少英道:“你出道至少已有二十年,就算你每個月只殺—個人,現在也已殺了兩百四十個。”
王桐道:“差不多。”
蕭少英嘆了口氣,道:“看來我還是比你先死的好。”
王桐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蕭少英道:“死在你手下的那兩百四十個人,冤魂一定不會散的,現在只怕已在黃泉路上等著你,要跟你算一算總帳了。”
王桐忽然機伶伶打了個寒噤。
蕭少英道:“你活著時是個殺人的人,卻不知你死後能不能變成個殺鬼的鬼,我不如還是早死早走,也免得陪你一起遭殃。”
王桐用力咬著牙,卻已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
那些慘死在他手下的人,那一張張扭曲變形的臉,彷彿已全都在黑暗中出現。
他越不敢想,卻偏偏越要去想。
“砰”的一聲,棺材似已被拋放了墳坑。
蕭少英道:“我要先走了—步了,你慢慢再來吧。”
他抬起手,竟似已準備用自己的手,拍碎自己的天靈。
王桐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嘶聲道:“你…你……”
“你要我怎麼樣?”
蕭少英已感覺出他手心的冷汗,悠然道:“是不是要我等你脫衣裳?”
盤問
護身甲是用—種極罕有的金屬煉成柔絲,再編織成的。
現在這護身甲已穿在蕭少英身上,他雖然覺得很熱,卻很愉快,忍不住笑道:“這的確是件價值連城的寶物,難怪你捨不得脫下來。”
王桐鐵青著臉,好象聽不見似的。
老闆娘正在為他斟酒,嫣然道:“可是無論多貴重的寶物,也比個上自己的性命珍貴,你說對不對?”
酒杯剛斟滿,王桐就充刻一飲而盡。
他現在竟似乎很想喝醉。
蕭少英大笑,道:“醉解千愁,他處不堪留。你若真的喝醉過—次,說不定也會跟我—樣,變成個酒鬼。”
老闆娘媚笑著,柔聲道:“在棺材裡悶了半天,你們倒真該多喝幾杯。”
王桐忽然道:“你也早知道我是誰?”
老闆娘道:“我聽他說過。”
王桐道:“你也聽說過天香堂?”
老闆娘道:“當然。”
王桐道:“天香堂對仇家的手段,你知不知道?”
老闆娘道:“我知道。”
王桐道:“但你卻還是照樣敢幫他對付我。”
老闆娘嘆了口氣,道:“這個人前前後後,已經在這裡欠了三幹多兩銀子的酒帳,我若不幫他一手,這筆帳要等到哪天才能還清,何況——”
王桐冷冷道:“何況你還陪他睡過覺!”
老闆娘的臉紅了,又輕輕嘆了曰氣,道:“我本來不肯的,可是他……他的力氣比我大。”
王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蕭少英,忽然大笑。
蕭少英卻怔住。
他從來也想不到這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