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罪之人外修為最高的人。
姑且說是人吧。
“離了這,我們,去哪?”黑暗中,有喑啞的聲音問道。
舉著傘的那人想了半天說:“想去哪就去哪。”
“那是去哪兒?”
又有人搶著說:“我、我、們、上,吃!”
他的意思是離開了這裡,我們還能吃到上面那些東西麼?
那個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幽澗中的人極少說話,說服與爭論對他們來說都是比下到幽澗最底還艱難的事情。
抓緊了手中的玉瓶子,在黑暗中,他一字一句地說:
“殺了、他們,我們,才能,解毒,離開。”
……
夜幕降臨的時候,宋丸子又開始磨豆腐,文黎在她身後說:
“你也不過是能解了他們身上的丹毒、煞氣,解不了石毒又救不了他們出去,你這種看似大方的做法,其實就是個假好人罷了。”
“什麼好人?我就是個廚子。”
宋丸子可不覺得自己的人生需要用好與壞去評判。
做好了豆花之後,宋丸子又拿出了一桶做好的滷汁,一種葉子菜曬乾之後再燉吃起來脆脆的還入味兒,她把這種乾菜和豬肋排一起燉了,一些白天的時候賣了,另一些她想給晚上的“客人”們嚐嚐,澆在豆花上,應該是別有一番滋味吧?
除了豆花之外,她還用雪白的飛雲谷準備了些米花,細長的米粒在熱鍋裡炒燜過之後都爆成了半寸長短的米花,拌上酸甜果乾和糖漿壓實之後放到涼,再切成寸許大小的小塊兒,就成了能哄小孩子高興的小點心。
也不止能哄小孩子高興,宋丸子的幾個徒弟也都覺得這點心又甜又脆很好吃,宋丸子做了足有十斤,被他們分掉了三斤多。
“就知道偷吃!”
眼睛的餘光看見一隻小白手探到了糖米花那兒,宋丸子轉身彈了劉迷的腦袋一下。
劉迷早就被敲皮實了,任由師父敲了又敲,她嘴裡吃著,還往自己儲物袋裡塞了兩塊兒。
“好吃我才偷,你看我什麼時候去偷吃我師弟的菜了。”伴著咔嚓咔嚓的聲音,她還振振有詞。
“偷吃還有理了!”
“我什麼時候沒理了?”
師徒二人正拌著嘴,暗中,那些“老主顧”們又來了。
“您,我好像沒見過。”
看著眼前這個比尋常老邁了許多的灰皮人,宋丸子隨口說道。
“我、身體不好,上來,不容易。”
難得了,這位居然能把話說得這麼清楚。
幽澗中的人大多隻會“啊、啊”地說話,所謂會說話的也只有幾句常用的流暢,說多了也就只能比劃了,跟他們交流久了,宋丸子還以為能順暢說話的文黎是這些人中絕無僅有的異類,沒想到還有這麼一位。
“您吃過我做的東西麼?”
那人點了點頭。
宋丸子又問:“那您想吃甜的,還是想吃鹹的?”
那人有些吃力地抬起頭,用渾濁的眼睛看了看眼前這個面帶笑容的女修士。
“我,沒吃過,甜的。”
宋丸子拿起一塊兒糖米花遞過去說:“這是甜味兒,你嚐嚐看喜不喜歡。”
由糖米花,她想起了經常來拿小果果換糖豆吃的小孩子,左右看了一圈兒,都沒看見那個步履有些蹣跚的小小身影。
“小糖豆今天沒來麼?我是說有個小孩子,比我徒弟還矮一個頭。”
她拿著在一旁盛豆花的劉迷比劃了一下。
那人搖搖頭,把糖米花放在了嘴裡。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一團紅色的光影在夜晚乍然亮起,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幽澗,數里之外,扛著青條石走回來的長生久修士們轉瞬就到了近前,只看見一把不祥的黑刃從一個人的身體裡抽出來。
“殺了她,我們、就沒有甜了。”
嘴裡還叼著糖米花,老人的身體緩緩倒下。
在他自降生起就灰暗無光的眼眸中,那個手持黑刃、偽裝成他們中一員的落月宗修士被一道絢爛的刀影割破了喉嚨,鮮紅的血噴灑出來,映紅永遠的黑暗。
自由?他從沒見過。
甜,他嚐到了。
第105章 雪落
“二師姐,他、他們把屍體扔進了深谷。”
跑來跟劉迷說話的人並不是她的某個師弟師妹,而是一個幫廚,所有在學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