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道:“小姑娘勇氣可嘉。”
長雲奇怪道:“少主生的儀表堂堂,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有什麼可怕的。”
少主笑道:“你說的對。”
長雲款款走上前去,在他面前站定,俯下身子笑容若晴澈疏雲:“現如今我的模樣你看的清楚了麼。”
少主的笑臉在看清楚長雲的面容之後褪散的乾乾淨淨,一種堪稱為恐怖的東西漫上他漸漸青黑色的臉,少主雙手顫動,嘴唇蒼白,喉嚨裡發出鏽刀刮鐵片的聲音,他的眼睛如同看到了地獄那般驚恐:“是你,是你!”
長雲彎下腰問:“我是誰?”
少主努力的向後仰脖子:“你是,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這就放你們走,立刻放你們走。”
長雲:“解藥呢。”
少主齒冷:“我騙你們的,那隻不過是普通的毒,之前下在了早市上藥瓶上,一時半刻就退了,沒有大礙沒有大礙,你們去吧,你們去吧。”
威風凜凜的少主一下子風度全無,當著眾人的面駭的面色如土,渾身抖似篩糠,眼見就要鬼哭狼嚎,讓所有人都萬分驚訝,難以相信眼前的鉅變。
顧煜有過之前的經驗,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匪夷所思了,但還是不得其解。
據他所知,長雲極少出過萬神門,可少主怎麼會見過她,還如此的怕她。
長雲直起身子,臉上浮現出煩躁與不快,看著天邊出神的發呆,眉目清冷。
長雲看天,顧煜看她,他再一次地察覺到了自己對長雲所知甚少,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越來越撲朔迷離,越是靠近,越是離得遠。
少主:“你們請離開吧,城門已經開啟了,香酒膾炙,金銀珠寶,全都奉上,我不攔你們,不攔你們。”
長雲全然沒有聽見他的話,低下頭來問:“你們這裡有一個叫浮生河的地方嗎。”
少主:“有……有。”
長雲:“那抱歉了,我們要留下來多叨擾幾日。”
少主面無人色:“你,你要留下來。”
長雲目露寒光:“不行麼?”
少主被瞪的遍體生寒,牙齒咯吱咯吱的響著:“行,行,當然行。”接著他便掩面痛苦的哀嚎。
長雲心裡堵的厲害,不再理會少主,也不招呼顧煜,甩袖進了屋子,將門抵上不再出來了。
少主得意洋洋的前來,死氣沉沉的離開,院子裡頃刻間就沒有了多少人。
皮掌門站在院子裡微弱的嘆了口氣,眉間欲說還休的愁緒都要伴隨著他這口抑鬱的嘆氣聲墜了下來,他似是自言自語道:“可惜二少主去的早,哎,這大少主也是越發不正常了。”
顧煜在一旁聽的清清楚楚,心中疑惑又不敢唐突的去問,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可是這又似乎關係到長雲。
顧煜最終還是問了出來:“皮掌門,您可知少主為何這樣懼怕我家門主。”
皮時厚憤恨:“我哪裡知道,這小畜生的想法我是沒有一個知道的,如今越發不是個東西,有時候想讓他死了算了,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如此丟人,真是羞煞人。”
看來這皮掌門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皮掌門年紀不到五十,內心整日過於滄桑,尤其是今天更顯老態。
顧煜總覺得掌門看自己的眼神欲言又止,像是說什麼又不敢說。
顧煜道:“掌門是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
皮時厚憋紅了臉,嘴唇囁喏,漲的耳根子都紅了卻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拂袖道:“無事,無事,客人在這裡安心住下吧,老夫還有事,先去了。”
皮時厚揹著手,邁著碎步離去了,顧煜搖搖頭,走到長雲門下,又不知道能不能進去,站在門口低低喚了一聲,只得到一句:“我睡了,你先走吧。”
顧煜想問長云為什麼要留在這裡,可是長雲既然不想說話,他便不再叨擾她,告退離開。
長雲半躺在在床上,看著灰色的牆壁和青色的紗帳出神。
師父什麼時候來的,他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這裡有什麼好東西居然能吸引他這種人親自前往。
長雲一想到師父,都想絕食了,這輩子他最怕的人就是這個變態,都活成了王八的歲數,人多多少少已經不正常了,難以用人類的方式跟這怪人溝通。
萬神門的教主跟他一對比,簡直就是慈祥善良的鄰家老爺爺,水蛇神跟他一對比就是溫柔陽光的隔壁大哥哥。
長雲坐在床上,一會兒功夫就嘆了十八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