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是在琴室,孟毓曉也沒敢與唐婉玲說太久,見好就收,拉了孟毓嫻往自己的座位上坐去。
時間一到,門外有宮女敲響了銅鑼,銅鑼敲過之後琴室裡頓時安靜下來,女史這才起身,微微朝著眾人欠了欠身子,眾人趕緊起身,齊齊地朝著女史行了一禮,“女史好!”
“坐吧。”女史輕聲說著,自己先坐了下來,眾人才敢一一落座。
琴室裡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聲音,隨後又慢慢地歸於平靜,待聲音完全消失之後,女史忽然輕輕抬了抬手,將手撫到琴絃上,眾人知曉女史是要彈琴,趕緊凝神聚聽。
悠揚的琴聲慢慢地在琴室中飄散開來,孟毓曉原本是盯著女史的手指的,聽了一會兒,便不自覺地閉上眼睛來,全靠耳朵去感受女史的琴。
孟毓曉自從穿越之後並沒有聽太多人彈琴,最早只在院中聽孟毓嬌彈過,孟毓嬌的琴藝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就是那種極其熟練,叫人挑不出毛病卻又無法沉迷,再有,便是瑾軒的琴聲,每每聽到都覺得心曠神怡,一首高山流水愣是可以將人帶入到那樣的境界裡。
今日女史彈的這首曲子孟毓曉也會,甚至還有些熟悉,所以才會閉上眼睛,靠著耳朵去搜尋琴音,最後竟若隱若現地在琴音的源頭找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女史的琴音同孟玉曉媽媽的極像,柔綿悠長,好似要將每一個聽琴的人都揉成一汪水,混入到這琴聲之中。
孟毓曉靜靜地聽著,腦中時不時劃過媽媽撫琴的身影,知道琴聲快要結束了,孟毓曉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等著琴音在耳畔慢慢消散。
“這便是我們今日要學的曲子。”女史將手抽離琴絃,悠悠然開口,“這首曲子叫夢蝶,莊周夢蝶的典故,是個十分美的故事,大家可以先練練。”
女士說完,便有宮女端著托盤一一給每個秀女發了一張紙,孟毓曉靜靜地坐著,等著紙發到自己手裡,細細一看,才認出來是一張琴譜,用的是孟毓曉能夠看懂的減字譜,十分詳盡地記錄著左手的按弦指法和右手的彈奏指法,叫人一目瞭然。
孟毓曉將手裡的琴絃放到一旁的桌邊,微微抿起嘴角,將手撫上琴絃,照著減字譜上的指法輕輕撩撥了兩下。
突兀的琴聲在寢室裡響起來,倒是將一屋子還沒有動靜的秀女給驚了一下,也把孟毓曉自己給驚了一下。
孟毓曉原本會彈這首曲子,只不過是因為以前練習的時候用的不是這種簡字譜所以有些新鮮勁,忍不住想要照著琴譜試兩下罷了,倒是忘了周遭還有這麼多人盯著。
見眾人看過來,孟毓曉趕緊起了身,低頭對女史說:“毓媗見了琴譜,一時雀躍,忍不住彈了一下,請女史責罰。”
女史倒是柔和地笑了笑,輕聲說:“無妨,琴譜發下去本就是各位依照著練習的。”
“女史,想來孟三小姐應該是會彈這首曲子,芙蓉不才,恰好也曾學過這首曲子,不如讓芙蓉同三小姐合奏一曲,也好請女史您為我們二人指點一番。”焦芙蓉卻在這個時候起了身,朝著女史提了意見。
女史微微抿了抿嘴角,隨即轉頭看向還未來得及坐下的孟毓曉,“毓媗,你會彈這首曲子嗎?”
孟毓曉微微看了一眼焦芙蓉,知曉她說的合奏肯定不會是一般的合奏,若是沒有猜錯應該算是一種鬥琴。
二人合作一曲,可以忽快忽慢,若是有一人跟不上對方的節奏便算輸。
孟毓曉知道,自己可以說不會,有女史在這裡,焦芙蓉也不敢對自己怎樣,但是依著焦芙蓉的性子,若是明面上不找著機會羞辱自己,私下肯定會有小動作,倒不如應了她這一次,滿足一下她的虛榮心,說不定能換取一定時期的寧靜。
“不是有琴譜麼,三小姐也是學過彈琴的人,怎麼可能不會!只怕是琴藝不佳害怕出醜吧?”坐在焦芙蓉旁邊的齊安沁,回頭瞥了一眼孟毓曉,極其傲慢地說著。
女史瞥了一眼齊安沁,並沒有怪罪她的失禮之舉,而是又將目光看向孟毓曉,輕聲說:“要試試麼?”
孟毓曉微微點頭,輕聲說:“毓媗願意一試,請女史指點。”
女史淺淺點頭,端正身子,語氣認真地說:“那你們二人便開始吧。”
孟毓曉和焦芙蓉齊齊回禮坐下。
孟毓曉坐下之後,又掃了一眼身旁的琴譜,才調整好自己的呼吸,輕柔地將手指壓到了琴絃之上,然後目光柔和地朝著焦芙蓉看了過去。
既然這首合奏是焦芙蓉挑起的,那她便是進攻的一方,自然要等她先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