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功夫,那些個由胡姬選送回來的夥計們就已然悠閒的待在櫃檯後頭嗑瓜子發呆了。
因夥計們貌美如花,便是懶散的在那裡歪靠著,也是美的人心情愉悅,頗有眼福的客人們倒是滿足,也並無任何意見。
黑三郎見狀頗有些傻眼,他才放大話說他們撐不過一夜,第二天必要走人,不曾想自己新招來的夥計們太過勤勞,倒是將這些個中看不中用的美人兒都供了起來。能這樣舒舒服服的待著,這些個凡人只怕都要賴下來了吧?
從未說過虛話的黑三郎頭回覺得自己的預言怕是要落空,但平時落空也就罷了,怎麼偏偏是在自己認真跟青衣說的時候落空呢?素來驕傲好面子的黑三郎一時十分焦躁。
然而青衣卻並不曾將這事情放在心上,難得又可以清閒下來,她便費了些功夫專門做了一桌子好菜,除卻給諸位新來的夥計們接風以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投餵黑三郎,因為她覺得黑三郎看起來又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夥計們自然是高興的,眾人分食完一桌子美食後,小妖怪們就又搶著收拾殘羹冷炙兼洗完,倒是那群凡人仍是袖手悠哉哉的去外頭散步消食了。
黑三郎見狀越發鬧心,連帶著吃東西都沒有往日那麼熱切了。
青衣不知他為何煩惱,待開口問,黑三郎也只是笑著搖了搖她的手說無事,青衣無法,只得閉口不談了。
是夜,新來的夥計們被分別安置到三個房間去了,男子們一間房,女子們一間房,小妖怪們一間房。因紅豆杉乃是草木,夜裡直接就在客棧門外紮根了,倒是省了房間裡的位置了。
子時客棧按時打了烊,青衣白日多有勞累,這晚睡得很是深沉,幾乎是沾枕就睡著了。
誰知半夜睡夢中,隱約有女子哭泣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
青衣初時並未醒來,朦朧中只當那是外頭的風聲,抑或是妖怪們夜裡玩鬧。但那哭訴如泣如訴,嗚咽不止,似有無限傷心之事,哀怨纏綿,擾的人不得清淨。
青衣頗為苦惱的用被子捂住頭,又反覆暗示自己靜心平氣,畢竟這樣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遇到,客棧夜間時不時就要鬧出什麼響動來,習慣就好了。
然而那哭聲卻像是沒完沒了起來,且並非是一人之聲,青衣隱約聽出其中有至少三四個人的聲音。
一個人哭已是叫人難以忍受,更何況是三四個人一起哭呢?多人齊哭,保不齊其中有人哭夠了準備睡覺,然而其他人還在哭,哭聲悲慟,才止哭的叫他人哭聲一引,定是要傷心繼續哭的。
如此迴圈往復,簡直是每個結束的時候了!
青衣叫那哭聲擾的半夜不得安寢,第二日起床,眼睛下不免顯出點倦色來。
及至出門遇到黑三郎,黑三郎眼睛頗毒,只一眼就瞧見青衣眼下的烏青來,當下就拉了青衣的手追問道:“昨兒夜裡睡不好嗎?怎的眼睛都青了?”
青衣又像是詫異又像是無奈的掃了黑三郎一眼,然後低聲道:“昨夜一直有人在哭,直哭了一夜。”
黑三郎聞言卻是面露喜色,但他馬上又收斂了神色,只握著青衣的手笑道:“哦?估計是新夥計吧,到底是凡人,來了客棧見了那麼些妖怪,哪有不怕的。”
青衣略顯疑惑的偏了偏頭,然後遲疑道:“可是我瞧著他們回房前神色平靜,不像是被嚇到了的樣子。別是另有隱情吧?”
黑三郎巴不得出些隱情,好讓他們都走人,畢竟是那隻臭狐狸弄回來的夥計,只怕裡頭有她特意留下的眼線細作。
“你既然好奇,不若我們把東橋叫來問問?”黑三郎剋制道,“畢竟夜夜啼哭也著實鬧心。”
青衣睏倦的打了個哈欠,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東橋看起來精神還好,不等青衣開口詢問,他便恭敬的屈身行了個禮,然後才開口道:“昨夜啼哭的乃是我們對面房間裡的小娘子們,初時只有一位,到了後來,便有三四個跟著一起哭了,後來據說有兩位哭的厥了過去,嚇得剩下的一位沒有哭的小娘子也哭了。”
青衣聽得頗有些呆愣,她偏頭疑惑的看了黑三郎一眼,黑三郎沉吟片刻,然後才開口道:“那些個小娘子生來就是美人,看起來也是嬌生慣養的型別,衣食無憂,昨日看下來,也不像是受過什麼磨難,如此,除卻情殤,我倒是想不出旁的原因了。”
“情殤?”青衣不自覺皺了皺眉頭,“胡姬做什麼弄一群為情所困的小娘子來?別是為了做交易的吧?”
黑三郎但笑不語的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