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叫林緒言等人詫異的是,儘管他們已經將木刺刺入兩分,但他們卻只是抽搐一下,並沒有任何醒過來的跡象。
將士們都有些驚慌的看著林緒言,口中更是低聲道:“這槐樹葉著實太厲害了,他們完全就醉死過去了。現在該怎麼辦?”
林緒言斂神摸了摸他們的脈息,半響才道:“沒辦法了,只能先等等了。”
然後他又起身劈下幾截樹枝,開始在周圍設起陷阱來。
“沒用的。”王得財抱著身子冷冷的開口道,“他們不會上當的,你做這個不過是白費功夫。”
林緒言折樹枝的手先是一頓,但隨即又恢復了動作。
將士們見狀也開始行動起來。他們將所有醉昏過去的人都集中在一起,馬匹則是安置在原地不動,因為他們恐馬匹清醒後有可能會踩踏到其他人。
原本叫他們唾罵的烈日此時卻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他們不時的抬頭去觀察日頭,眼瞧著太陽正穩穩的朝著地平線落去,他們手下的動作就越發著急起來。
簡易柵欄和吊繩都已準備的差不多了,將士們心中猶是不安,便又開始挖起土來。
若能在深深的洞底安插些尖木樁,然後再用樹枝蓋住洞口,等野獸們來了,雖不能盡數攔住,但好歹能抵擋片刻,好為他們爭取一線生機。
但說時容易做時難。因他們沒有工具,只是用樹枝挖土,所以進度稍嫌緩慢。及至到太陽落山之時,他們第一個陷阱還沒有挖好。
槐樹林子裡的陰風越發厲害起來,白日裡大家都熱得想脫衣裳,一入夜,他們就又冷的有些打哆嗦起來。
王得財蜷縮在醉暈的人堆之中,靠著他們的體溫來暖和自己。
林緒言見大家都冷的慌,就折了些槐樹枝條下來。將葉子都摘乾淨後,他仍是不放心,想了想還是劈了幾隻箱籠,又挑了些用不上的布料湊在一起,點起個小小的篝火來。
黑漆漆的槐樹林裡黑影重重,唯有那一抹火焰在陰風中微微跳動不已。林緒言硬朗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顯得有些恍惚,他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那道狹長的刀疤。
枝椏搖擺的沙沙聲叫人感覺心中有些空虛,他嘆息一聲,默默地闔上眼睛開始假寐。
然後在眾人半夢半醒之間,濃烈的酒香再次在黑暗中蔓延開來。
☆、189| 5。20
那是種說不出感覺來的酒香,既像是蒸騰了多日的烈酒,又像是兌了甘冽清水的乳酪,總有種甜絲絲令人發膩的甜味兒在鼻尖揮之不去。
不敢睡覺的王得財不安的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裡,篝火的倒影在他的眼睛裡忽明忽暗的跳躍著,咋一眼看上去,倒像是他自身迸發出來的眸光一般。
林緒言的側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又黑又長,他略繃緊了脊背,顯然是做好了準備,只要一聽到動靜,他隨時都能從淺眠中醒來。
但王得財並非是在看林緒言,他看的,是那道籠罩在林緒言頭頂上的黑影。
“來了……”王得財咬著自己的手指,將驚悚的呢喃聲咬碎咽回到了自己的喉嚨裡,“來了……”
淺眠中的林緒言猛然抽動了一下眼皮,如霧靄流水般的黑影已經將他的頭和脖頸都沒入了自己體內,儘管他的潛意識還在警惕,但他的身體卻完全反應不過來。
寬厚的肩膀之下,是他結實的胸膛和筋肉糾結的大腿,當黑影將林緒言完完全全包裹住之後,那垛原本燒的熱烈的篝火噗的一下就熄滅了。
王得財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樹林裡黑的令人戰慄。
他全身都在抖,冷汗就像是爆漿一般刷刷的從他的額頭和後背流下來。嬌娘給他的護身符一如既往的在他脖子上掛著。用絲綢層層包裹起來的護身符此時就貼在他的心口,他不知道里頭放的是什麼,但他還是全身心的相信這個護身符能抱住他的性命。
“妖——怪——”他壓著嗓子,幾乎是氣竭般的吐出那暗啞的兩個字,與此同時,他的身體開始緩緩地向後退去,而他的眼睛則片刻不離前方。
哪怕他什麼也沒有看見。
黑暗中傳來了汨汨的流水聲,他感覺手掌下的地面彷彿在微微顫動。他很有些倉皇退了幾步,不曾想就在這時,一陣詭異的細語聲忽然就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我的——那是我的——”
“你聽,是不是很好聽——”
“好餓——好餓啊——我肚子好餓啊——”
“哈哈哈哈哈——你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