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溫雅又親和,弄得青衣都不好說他的壞處了。
“再說,真讓我起的話,只怕他知道了要惱呢!”說話間溫玉又佯裝虛弱的咳嗽兩聲道,“如今我重傷未愈,只怕是打不過他的……”
青衣只覺溫玉說這話的時候分外柔弱,再想想舊時那個意氣風發的阿兄,她便不由得軟了心腸。
再者,他這般一說,倒是提醒她了。平日裡連塊肉都不願同別人分享的黑三郎可不是十足的霸道小氣?若是叫他知道了……
“那我們還是等爹爹回信吧!”一思及此,青衣也就不再堅持了,“到時候少不得還是要列出幾個合適的給他挑一下了。”
溫玉先是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再次強調道:“女孩兒用朧月就好!”
不知怎麼,青衣總覺得這名字彷彿是溫玉想了很久才定下來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這般執著。於是她忍笑起身,半響才得以出聲道:“阿兄接著休息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不等溫玉回答,她便抖著肩飛竄出去了。
書硯上前關門,就聽得她的笑聲漸去漸遠。
“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不都是小娘子的孩子你的外甥麼?”小硯不由得好奇道,“阿郎為什麼獨獨喜歡女孩兒不喜歡男孩兒呢?”
“哼!”溫玉似有怨氣的冷哼道,“黑三郎曾以蛇尾現身,如今他們的孩子又是蛋形,是故我那未出世的外甥只怕只有一半不到的機率能得人形。若是像青衣的女孩兒,我尚可期待一下繼承了季厘國血脈的嬰孩兒;但若是像黑三郎的男孩兒,那不是條蛇便是個半人半蛇的小妖怪!怎麼想都是泥鰍一般的醜樣子,想想都叫我氣悶!”
說罷他竟一番往常的用被子捂住了臉,彷彿真的氣壞了一般。
書硯何曾見過阿郎這般幼稚的模樣,一時竟都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無言對視數息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唉,若是方舟在就好了,他定知道如何安撫阿郎的!
未及回房,青衣便已撐不住笑出來了。
黑三郎循聲而來,見她笑得厲害,就好奇道:“什麼事這般有趣?說來我也樂樂!”
“我只是意外阿兄也有那般孩子氣的時候。”青衣笑道,“以往看他行事溫和沉穩,誰知他也會使小性兒呢!”
黑三郎嘴角一僵,卻是有些不高興了。
“你阿兄使小性兒的時候多了去了。”他玩笑般的嘟囔道,“你只是湊巧沒瞧見罷了。”
青衣沒聽出黑三郎的言外之言,還道黑三郎指的是溫玉因體質之故,時常性情多變的事,不免又有些情緒低落起來。
“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治他的病。”她憂心的嘆氣道,“為鬼神容器太過傷身損命,方舟雖然能豔方製藥,但長此以往下去,總不是辦法。”
“……莫要擔心了。”黑三郎不願青衣憂心,少不得柔聲安慰道,“你阿兄必是個長壽的!”
說著他又掏出懷裡的蛋遞到她面前道:“孩子方才鬧著要你陪呢!你快快安撫了它,省得它鬧我!”
青衣聞言不覺露出欣喜之色,待要伸手去接,又想起之前黑三郎總是攔著不讓摸,只好剋制的停住手遲疑道:“現在我可以摸了嗎?”
黑三郎隨手在蛋殼上抹了一把,然後才笑道:“摸吧,只是涼上一會兒不妨事!”
青衣大喜,忙伸手將蛋蛋結結實實的摟在了自己的懷裡。
時至今日,青衣終於得以將自己的孩子好好地抱在懷裡一次了!
門徒們甚是緊張的站在一邊,眼看著費老和那面相嚴肅的男子打鬥許久。
乾硬的旱地早已是一片狼藉,漫天的黃沙迷得眾人不住的揉眼睛。好不容易等兩人停下來,他們便急吼吼的擋在了費老的身前。
“數年不見,費老依然是寶刀未老。”方舟見好就收,當即便收劍道,“晚輩佩服。”
“哪裡哪裡。”費老也客氣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夫已是老了,怎及方小郎君年輕有為。今日一切磋,郎君的罡氣體術較數年前又精進不少,實在是叫老夫汗顏。”
“費老過謙了!”方舟忙不迭禮道,“晚輩實在是當不起——”
如此兩人你來我往的推讓客氣幾番之後,費老這才請方舟進那簡陋的小屋坐下了。
待到眾人都席地坐下了,方舟這才率先開口道:“不知費老此番來三途之地是為何事?”
費老捋著鬍子半響沒有搭腔,只用了意味深長的眼神看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