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石突然自空中墜了下來,修煉中的迷知猛然睜開眼。她定定的看著眼前的水乳竹,一道浮影飛快的自她的眼眸中掠過。
於是她伸手將定心石握在手心裡,並起身從自己的洞穴中走了出來。
一襲黑衣的黑三郎站在月下,連綿起伏的群山同他的影子連成一片,若非月光描繪出了他清俊的面容,她說不定也會將他當做那群山重影的一部分吧?
“少主不是才破殼沒多久麼?”她伸手搭在黑三郎的肩膀上,看穿一切的眼裡帶著顯而易見的調侃,“我還以為你近來都不得空呢!〃
望月的黑三郎側目瞟了迷知一眼,然後冷聲道:“手!”
“嘖!”迷知乖乖的挪開手,然後搖頭嘆道,“大人真是開不得玩笑!瞧你跟其他人都笑嘻嘻的,怎的一對上我就這般冷酷無情呢!奴奴當真傷心呢!”
黑三郎恍若未聞的回過身來,開口就道:“這幾日看到什麼了?”
“看到了不少。”迷知伸手捂住自己的右眼,而那未曾遮擋的左眼則在月光下散發出璀璨的浮光來。
黑三郎靜靜的看著她,彷彿是在等她開口。
她笑看著黑三郎,許久才笑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聽的。”
“你知道該說哪些。”黑三郎蹙眉道,“我想知道什麼,你不是一看就知道了麼?莫要浪費我的時間了。”
“嘖嘖嘖,這般捨不得她和少主,怎的來見我時不一起帶過來?”迷知鬆開遮眼的手,口氣微酸的抱怨道,“也不想想是誰指點了你她的存在。沒我你說不準現在還在地底下呼呼大睡呢!喜酒沒讓我喝上一杯也就算了,怎的如今還嫌棄冰人來!來日我必要將你背地裡做的那些事都抖給她聽聽。就比如上回你變作小狼——”
黑三郎面頰一紅,竟有些尷尬的背過臉去道:“行了,我都謝了你幾次了,你還想怎樣?”
迷知這才露出滿意的笑來:“早這樣不就好了?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麼啊!”
“天機——”黑三郎正色道,“我要你探看的天機,可探到了幾分?”
“兩分吧。”迷知無趣的把玩著手裡的定心石道,“少主破殼時費家人企圖用秘咒之術窺探天機,可惜半途被毀,所以我也只瞧見了一點。”
“不夠。”黑三郎失望道,“不過你舊傷未愈,想來也看不到更多了。那就先說說那兩分吧。”
“客棧的主人不日就要回來了。”迷知撇嘴道,“雖然有些可惜,但這就那兩分中的其一,其二,小心那個溫玉。”
“他怎麼了?”黑三郎聞言甚是詫異,“莫非他又計劃了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迷知聳肩道,“我可做不來全知全能,只不過那日看見他出現了。”
黑三郎低頭沉吟道:“季厘國男子可招鬼神……”
正當黑三郎暗自琢磨時,迷知突然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臉上的神情來回變換幾許,許久才啞聲道:“大人,你多久沒回去修煉了?”
黑三郎先是一愣,半響才道:“有些時日了。”
“你該回去了。”一本正經的迷知看起來有些嚴肅,“近來我的眼睛時有不能視物的情況,竟沒發現你已經許久沒回去了。三途之地的靈脈早已乾涸大半,但這地方的靈氣卻斷不得,是以那不足的缺口,必要由你的本體彌補。眼看千年一換的客棧主人就要到位了,你又豈可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虛耗自己的靈氣?”
黑三郎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彷彿並沒有聽見她的話。
“大人!”迷知凝聲道,“莫要叫大家的心血都白費了!”
“……再等兩日。”黑三郎嘆氣道,“我兒至今還是才破殼的模樣,等他再長大些我再回去。”
“那你今夜便可回去修煉了。”迷知登時露出個安心的微笑來,“我會在洞裡看著你的,倘若今夜你沒有回去,就莫要怪我明兒親自上門去請你了。”
一聽這話,黑三郎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群山空響不絕,他身形一晃,就如一道疾風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月光依舊那般清亮,但那片濃重的山影卻彷彿淺淡了許多。
煢煢孑立在月光下的迷知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久久才低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雪妖的聲音自遠遠的山谷中飄蕩出來,“大人已經走了。”
“我只是……”她欲言又止的輕聲道,“沒什麼,只是想笑而已。”
說罷她將手裡的定心石死死的按在心口處。被胡嵇撕裂的傷口至